魚廚冷笑了一聲:“你以為嚇唬你就是勇士了?我聽說,真正的勇士,和太陽戰鬥時候麵不改色,與鬼神戰鬥時毫不腿軟,和人戰鬥時不大聲叫嚷。你與湖神交戰,沒有追回馬的性命,自己反而傷了眼睛,形殘名辱,你還有何麵目在眾大夫麵前沾沾自喜呢?”
椒丘欣的臉漲的通紅,他的手伸向劍柄。
“幹什麼幹什麼?這麼多人圍著做什麼?走,走走!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兩個差役走了過來,大聲吆喝著驅散眾人。
椒丘欣的手從劍柄上放開,他在魚廚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你活不過今晚!”轉身走開。
魚廚微笑著看著椒丘欣的背影,輕輕搖了搖著,慢慢往家裏走去。
“阿爹!”業兒遠遠看見魚廚,象小鹿一樣興奮的撲來。
魚廚笑著抱起業兒,業兒在他身前身後看了一遍撅起嘴:“阿爹不是說會帶肉肉回來嗎?”
“很快,很快你不僅有肉肉吃,還會有許多新衣服穿。”魚廚信誓旦旦的說。
“騙人,阿爹從來說話不算數。”業兒扭動著身體從魚廚懷裏下來。
一邊上,魚廚的妻子珍娥瞪了業兒一眼:“阿爹每天勞作的那麼辛苦,你怎麼可以對阿爹無禮?”
“沒事!”魚廚嗬嗬笑著看著業兒那舊衣改成的肥啷啷的衣服,又看看麵有菜色的珍娥歎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珍娥微笑:“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魚廚笑了笑,笑容中有一絲異樣:“我今天在集市上折辱了椒丘,,他心中憤怒,估計今晚必會來殺我。你夜裏大開門戶迎接他,自己帶好業兒,照顧母親。”
珍娥的笑容變成了恐懼:“你怎麼惹這等人物呀?他可是。。。。。。”
“他是勇士,”魚廚截斷了珍娥的話,“但我也是男人。”
湖麵上的風絞動著樹上的葉片,刷刷的送來透骨的涼意。魚廚合目盤坐於床上,靜靜的等待椒丘欣。他沒有太多的心思,隻是在盤算著椒丘欣來時會發生什麼。他相信,自己必然會獲勝,成名,原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二更剛過,椒丘欣如期而至,見戶門大敞,心生疑竇,輕手輕腳踏入屋裏。魚廚在床上半倚著,朗聲說道:“既然來了不妨進來,魚廚不屑與人使詐。”
椒丘欣環顧屋內,果然,屋子裏除魚廚沒有別人。
他傲慢的拔出劍指著魚廚的頭冷笑:“我有三個不得不殺你的理由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魚廚的回答十分幹脆。
椒丘欣咬牙怒目,額上青筋暴起:“你在大街上當眾折辱於我,這是第一該殺;你不關大門就睡覺分明渺視我,這第二該殺;你既然見我來殺你卻不逃避,這是你自己要找死,就怨不得我。這是第三該殺!”
魚廚噴出一絲鼻息:“如果我有這三點該殺,那麼你的三不肖更該殺無赦。”
椒丘欣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魚廚抬眼氣定神閑的看著他:“我在眾人麵前折辱你,你卻不敢應答轉身逃走,這是第一不肖;你入門無聲,登堂無息,足見你心懷乘人不備突襲暗殺之歹念,這是第二不肖;你用劍指著我的頭時才敢口出狂言,足見你的膽量多小,這是第三不肖。你常常以勇士自居,卻有這三不肖,有這三不肖居然還敢來指責於我,這等卑鄙無恥天下間無出其右!”
椒丘欣語塞,手腕輕輕顫抖,沉默片刻,長歎一聲:“你才是真正的勇士,椒丘欣此生難望及項背。”他手臂一振,一劍重重砍在自己的脖頸之上,鮮血噴湧而出。
鬱秩波蘭講完了,他輕歎了一聲:“可惜魚廚雖成了名,卻因逼死烏孫勇士,妻子皆被殺,他自己也在逃走時傷了腿,如果不是我及時相救,他今天已是死人。當年他的名字當然不叫魚廚,隻是他自被烏孫追殺後,就再也不叫自己的名字了,既然他做得一手好魚,就自稱魚廚了。”
魏其阿慢慢的點頭:“原來如此。此人還真是一個勇士。隻是,他怎麼刺殺公丘明?以他的體格,隻怕不是公丘明的對手。”
鬱秩波蘭微笑:“他是魚廚,當然用魚來刺殺。”
次日一早,魏其阿單獨求見公丘明。公丘明昨天一晚就沒睡過覺。他這一晚上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除了逃走以外的第二個好辦法,但逃走?開什麼玩笑!所以,當魏其阿進帳時,看到的是公丘明一雙布滿紅絲而又憂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