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這話一說,幾個人都看著劉七。
劉七想了想,答道:“我以為陳將軍的話有道理,隻是如果全軍列在城外,也不便於調動,最好一半城內,一半城外。”
“反對。”花木蘭立刻出聲,“那樣的話不是把我們的數量優勢變劣勢了?”
劉七臉上一紅。這才叫所謂的明見萬裏,不見眼前。考慮來考慮去,自己卻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衛青忽然微笑。
眾將都立時收聲,齊齊看著衛青,那目光裏有尊敬,有信任,還有崇拜。他們知道,無論他們的主意是對是錯,是好是壞,都沒關係,因為有衛將軍在。衛將軍就是勝利的保證!
衛青看著眾將,突然問了一個怪問題:“他們為什麼排成那個樣子行軍?”
幾個將領都是一愣。
這個問題的確夠怪,但也不怪。說它怪,因為沒人會關心敵軍是怎麼行軍的,偏偏衛將軍就關心起來;說它不怪,因為金軍這個行軍形態也真夠奇的,的確不由得人不注意。
行軍之法,一般是前有先鋒,後有後衛,左右各有護衛,向外是展開的遊動哨,而主力則是排成縱隊前行,此前金軍的行軍也沒有脫離這個辦法。然而這一回,金軍居然四萬人為一隊,成雁陣形前進,也就是說,中路在前,左右各二隊依次排開,都微微向後錯開一些距離。
“這是攻擊隊形!”劉七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不錯!”衛青接口道,“這的確是攻擊隊形,所以我想請大家想一想:為什麼金軍會在離蘭州百裏之處就展開攻擊隊形?”
眾將一時語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明白個中原因。
“我看是完顏允公在發瘋。”花木蘭低聲嘀咕了一句。
衛青突然一拍巴掌:“石將軍還真說對了。但我的說法是,他不是在發瘋,而是自大成狂!”
衛青突然站起,目光炯炯:“他以為自己帶領著二十萬人,會把我們嚇的不敢應戰,所以他盡情展開部隊,以這個陣勢示威。不錯,我大漢軍還沒有一次戰勝二十萬金軍過,最近一次戰勝數十萬金軍還是依靠的他們自相殘殺,但從沒有戰勝過不等於永遠不能戰勝。我軍背倚蘭州城,人數多於金軍,且將領們身經百戰,士卒們士氣高昂,手裏又有按龐統遺書所造的神兵利器,相反,金軍倒是一敗再敗,論天時,論地利,論人和,我們無一不占優勢,那麼我們為什麼要考慮防守?這一戰,我們要以攻對攻,以力克力,將他們的囂張氣焰打回去!”
“說的好!”幾個將領異口同聲的叫道,人人臉上都放出光彩。
是啊,為什麼一定要想防守?人數多於對手,戰鬥力強於對手,地利優於對手,這樣子還要防守嗎?
衛青的手一揮:“這一仗,我們要打出我大漢天威,要打出我左路軍的軍威,打出各位的將威來!”他看著下麵的眾將,響亮的下令:“著白不信將軍為我的副手,協助我指揮全軍,並統領四萬人居中路,著花木蘭、花木蘭、劉七、陳慶之四將各領四萬人居左右,以一對一,各將要各出奇謀,各鼓威勇,擊敗你當麵之敵!”
“得令!”眾將齊聲答應著,同時目光卻齊齊的望向角落中的一個人。
在角落裏,站著一個人,他身材高大,一身戎裝。如果是放在以前,衛青的命令中居然沒有他的份兒,他早就大叫大嚷了,但現在,他垂著頭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這個人正是馬超。
他不是不想爭功,也不是不想發言,但他的心中,他的眼前,一直是一片血色,那是被他帶入死地,又用生命掩護了他的士兵們的血。他對衛將軍沒有分配給他任務毫無怨言,因為他真的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將領,不要說做定遠將軍,就是做常將軍、做牙將、做參將都不配,以他現在的水平,做一個伍長還差不多,什長就有些勉強了,如果做到百夫長,那就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衛青下令完畢。現在,他等到衛青下令完畢了,立刻說道:“衛將軍,末將想請個令,加入中路先鋒的行列,末將一定跑在眾軍的最前麵!”
衛青的神色突然一變,冷冷的說道:“馬將軍,你認為咱們漢軍缺你這一個先鋒士卒嗎?”
馬超大是尷尬,臉漲的通紅,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衛青看著馬超,眼中出現了一絲暖意,他慢慢的,卻又鄭重的說道:“馬將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犯了錯,的確是的。但天下又有誰會不犯錯?”他突然伸手,從桌上拿起一遝信紙,“你可知這些是什麼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