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全身是泥,滿臉是土,雙手上都是血痕,他可以捧著接骨木去錢老爺家領賞了。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找到這接骨木有多艱難。
錢老爺的錢究竟有多少,誰也不知道。隻知道他花幾千兩銀子就和一個普通人花幾個銅錢一樣。兩天前,錢老爺的公子在騎馬過街時跑的太快,馬踢死了一個賣麵的小販,撞翻了兩個果攤,還有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被踩成重傷。
這些都不是他歐陽立關心的事,他關心的是,錢公子也從馬背上摔下來,抻了大腿的筋。
這對於錢老爺和錢公子可是十分不得了的事。
錢老爺一向對自己的兒子寵愛有加,他四十歲才有了這個兒子,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有一點點的不高興,現在他兒子受了傷,心疼的他連酒都少喝了。
錢公子雖然才二十出頭,但他嫖過的女人已經上百,現在大腿抻了筋,讓他怎麼嫖女人?但不嫖女人,錢公子的生活就變的毫無樂趣可言。
嫖女人,不動手可以,不動上身也可以,但大腿如果不用力是不成的。歐陽立又不是處男,當然知道這一點。做為一個大夫,他更清楚,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想短時間複原也不可能,除非----除非找到接骨木。
他歐陽立不老神醫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他的醫術在淮南城無人能敵,隻不過他從來不給拿不出二十兩以上銀子的人看病而已。因此,他要找到接骨木,讓錢公子在七天之內複原。他相信這一定值得錢老爺和錢公子出一大筆錢。
結果,雖然錢家的家丁一時沒看出來是歐陽立,差點放狗來咬這個一身肮髒的人,但最終他還是捧著五千兩白花花的雪花銀回家了。
當然,今天他還要再去。接骨木再神奇,也得他歐陽立施以妙手,而且還要連施七天,才能保證錢公子重新恢複神勇,繼續床第大戰。當然,今天就不必再裝可憐了,他要換上最好的衣服去錢府,省得錢家的家丁們狗眼看人低!
歐陽立快快樂樂的走出門。他打算快快樂樂的去給錢公子治病,快快樂樂的收錢,再快快樂樂的忽悠錢公子買他秘製的神奇春藥。就在出門前,他還對自己把接骨木賣了五千兩銀子感覺十分滿意,但現在他又感覺不大滿意。錢老爺家的錢多得是,區區五千兩實在太少了,他希望這一回通過推銷春藥能賺到五萬兩。
他一出門就看到了花木蘭。
花木蘭根本沒廢多大力氣找歐陽立。
她隨便進了一家醫館,問坐堂的大夫是否知道不老神醫歐陽立的住所,於是她就找到了歐陽立的門前。
有時當名人就是麻煩。想讓人打聽不到都不行。
歐陽立一看到花木蘭,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轉身就跑。
他可以充分肯定,花木蘭絕不是來向他表示感謝的。
花木蘭身形躍起,直追過來。
歐陽立撒開腿向旁邊的小巷子裏逃,希望能夠憑借著自己對這裏的熟悉逃掉。
這一回他錯了,大錯特錯。
在金軍占領淮南城時,花木蘭曾經在淮南潛伏過足足一個月之久,她當然不會公然住在繁華之處,而是專門住在金軍不易發現的小巷裏,為了便於在金軍搜查時逃跑,她花了大量的時間去詳細探查附近的大街小巷,甚至連哪裏有廁所,哪裏的汙水溝多寬都會一一探查明白。歐陽立雖然家就在這裏,但他日常所去的地方絕對不包括汙水橫流的貧民窟。現在他居然想憑借對這裏地形的熟悉甩掉花木蘭,實在是不智的厲害。
歐陽立三轉兩轉,身後已經沒有了腳步聲。他喘息著站住腳,嘿嘿的笑起來。他以為自己已經甩掉了花木蘭。
在他左邊的牆上好象有響動。他轉頭去看。
花木蘭就坐在牆上,兩隻腳蕩來蕩去的,好象在蕩秋千一樣。
歐陽立大叫一聲,抬腿就跑。
他七轉八拐,哪裏髒往哪裏跑,哪裏亂往哪裏鑽。按照他的想法,這麼髒這麼亂的地方,一定是花木蘭不熟悉的地方,也就是容易逃掉的地方。
這是他這個從不給拿不出二十兩銀子以上的人看病的高級大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