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些不好的是石遷。石遷自表彰大會以來就十分不滿,他以為自己的功勞的確不小,不但和大家一起作戰,而且還救了衛青,怎麼也能連升兩級吧?但結果自己隻升了一級,所以這幾天都氣哼哼的。但這也並不影響軍中事務,至多影響石遷自己的心情而已。
衛青在營中轉了兩圈,覺得這樣無所事事也不好,心想早晚大軍還是要渡河的,與其在營中枯坐,不如去考查一下河邊的情形,再渡河也好心中有數,於是騎上了馬出營,沿著河岸一路慢慢前行,觀察著水流和岸邊的情形。
岸邊上人煙稀少,放眼兩岸,幾乎沒什麼人家。兵連禍結,南河岸邊這原本繁華的土地上,已經成了血肉戰場,那些原來成千上萬人的村落城池都已經人去樓空。十室九空,土地荒蕪,雜草叢生,間或有一些新墳累累。這就是衛青所看到的景色。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思念故鄉,鬱鬱累累。。。。。。”衛青越走心情越是沉重,不由輕輕唱起悲歌來。
前麵不遠處傳來“撲嗵”的一聲響。衛青向前看去,見一個老者正將一包垃圾扔在水裏,那垃圾中又是糞便又是汙物,看著十分的惡心人。
衛青皺起眉,這樣做,下遊的人怎麼辦?他用馬鞭輕輕敲了敲馬背,馬微微加快腳步,來到這老者身邊。
老者得到有馬蹄聲響,轉過頭來看,一看之下,兩人都說道:“是你!”
原來,這老者就是日前勞軍時到處詢問誰是衛青的人。這老者當然也記得衛青,隻是當時白不信假說衛青叫石綠。老者的記性很好,當下站起身施禮:“石綠將軍,老朽有禮了。”
衛青一笑,翻身下馬,深深一揖:“在下衛青,當日裏欺騙了老仗,實在抱歉。”
那老人愣了片刻,隨即開心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我還奇怪呢,衛青將軍哪裏去了。既然今日衛將軍到了這裏,舍下所在不遠,可否請衛將軍光臨?”
衛青本就沒什麼事,加之日前欺騙了人家,人家不但不介意還熱情相邀,哪能推卻,當下點頭,牽著馬與老者並肩而行,一路閑聊。
老者自我介紹,他名叫馬植,一向在河邊居住,近來戰火不斷,人們都已經逃的差不多了,這附近也隻有他還住在這裏。
衛青聽著,也深為歎息,隨即請教馬植為何把汙物這樣拋在河裏。馬植笑了起來,向下遊北岸一指:“衛將軍,你看那是何處?”
衛青眯起眼努力看去,見遠處隱隱一片帳篷,答道:“那是金軍的營帳。”
“不錯”,馬植說道,“老夫在這河邊住了幾十年,對於河水流向十分熟悉,方才那個位置有一股水流傾斜向下,如果我在那裏拋下汙物,這汙物應當正好流到對岸那片營帳處。我見金軍總是在河邊取水,所以有意的在那裏拋下汙物。老夫年老力衰,無力從軍作戰,現在這樣做也就算是出一點力吧,雖則殺不得金狗,卻也要惡心他們一番。”
衛青聽了這一番話,與馬植相對大笑。
兩人來到馬植的草廬,馬植大呼小叫,喊著人來與衛青相見。隻見一老一小走出兩個女人來。一個一看既知是馬植的妻子,另一個年紀很輕,看梯子約十六七歲,眉目如畫,膚色白膩,竟是個極為漂亮的小姑娘。
馬植哈哈大笑,對妻子和那小姑娘說道:“今日我走了大運,居然碰到了衛青將軍,而且還邀請到了家裏,你們快來見過衛將軍。”
說罷向衛青一一介紹:“這位是我的老妻,這位是我的孫女,小名蘭蘭,大名馬湘蘭,乃這十裏八村第一號的美人兒。”
馬湘蘭臉現羞澀,嘴裏卻毫不相讓:“爺爺,這十裏八村的隻有我們一家了,你可不是說我比你和奶奶漂亮吧?”
馬植吹須大笑,極是暢意,對衛青說道:“小妮子嘴皮兒厲害著呢,本是舍不得離開她的,但這裏兵荒馬亂的,打算明兒就送他到後方他叔叔家裏去先避得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