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被鈴聲吵醒。是宋飛的手機。宋飛拿起手機看了下，便掄起被子，下床。我假裝睡著，覺得這電話十有八九是宋飛家人打來的。天剛剛亮，街上還冷清，我清晰地聽到他們的對話。
“喂，媽，爸的病情還好嗎？。”言語間透露出宋飛的焦急和擔心。
“你爸病情惡化，醫生說今天必須要做手術。”
“媽，讓醫生先給爸做手術，手術費我再想辦法。”
宋飛回到老屋裏，坐在椅子上，點上了一支香煙，濃濃的白煙就像是他的愁，無窮無盡。
我緩緩起身，穿上一件外套，坐在宋飛旁邊。
“伯父得了什麼病？”
宋飛吐了吐嘴裏的煙。
“腫瘤，還未成型的腫瘤，做手術切了就沒事了。”
做這種大手術，手術費用一般在10萬到30萬不等。普通人難以承受高貴的費用。
我從褲袋裏拿出一張平時用的銀行卡，中國銀行，也就是工薪卡，每個月的工資，老板都會打入這張卡。
“我這卡還有5千，不夠我們再想辦法。”我把卡遞給宋飛。盡管宋飛再三推辭，最後還是被我強塞放入口袋。
5千塊，再加上宋飛省出儉用的5萬，但遠遠還不夠。
我看下手表，發現時間來不及了，現在煮早餐，肯定是來不及了，隻能去外麵吃一頓。手表是一隻銀白手表，50塊在地攤撿。平時放假都會去撿一些地攤貨，有時運氣好，也能撿到好貨。
光頭佬粥店，公司門口對麵的一間早餐店。平時起的晚，我和宋飛都會來這裏坐坐，人如店名，是一個光頭，年紀大概在40來歲，人還不錯。因為是在公司對麵，粥店附近是錦龍小區，小區人多，一大部分是上班族，粥好吃，每天早上粥店都擠滿人，生意不錯。
我要了一碗排骨粥，而宋飛則點了一碗白粥。吃到一半，我突然看見一輛白色的福特汽車，車牌是63584，停在公司門口，這是我們老板的車子，車子經常出入公司，自然知道車主是誰。
宋飛還在想著手術費，粥也沒心情吃，吃兩口便沒在吃，10萬塊對於我們打工族就是天文數字，至少要省吃儉用五六年才能存夠。
“宋飛，要不我們找老板借？”
宋飛從沉思中醒過來。
“找老板借？老板在哪，我們連麵也見不到。”
我用中指，指著白色福特車子。
老板也是一個光頭，大概46歲。穿著西裝，戴著一副黑遮光鏡，嘴裏還叼著一根大煙，有點胖，又姓王，我們私下都叫他王胖子。
宋飛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激動抓著王胖子的雙手。
“老板，我父親生病了，要做手術，醫生說手術費要10萬。”
王胖子像似見鬼，把宋飛推到一邊，用手拍打被宋飛抓住地部位。因為王胖子個子大，力氣大，宋飛差點被推到，我快步拉他一把。
“去你的，你家老頭病了，關我毛事，又不是我的父親，別動手動腳，弄髒了我的西裝。”
宋飛央求道：“老板，你就行行好，幫我一把吧，家裏沒那麼多錢，”
王胖子一臉厭煩，“滾開，每個人家裏有事都來找我借錢，當我是開銀行的取款機。”
我拉著宋飛，雙眼盯著王胖子，惱怒道“王胖子你不借就不借，有你這樣說話的。”
“什麼，你居然敢罵我王胖子，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不幹就立刻走人，一個打工仔那麼拽。”
宋飛拉拉我衣服，但我還氣著。
“不幹就不幹，有你這鐵公雞老板，我都感到惡心，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住。”
叫罵聲引來一些人圍觀，議論紛紛。我拉著宋飛消失在吵雜的人群中。走了很遠，甚至還聽到王胖子殺豬似的聲音，“不就是一個打工仔，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