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並不像遭了賊一樣淩亂不堪,跟我離開時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香水味。可怕的是,這香水味與殺手去過的貴賓艙衛生間裏的香水味同出一轍。
唐晚迅速檢查了一遍,我們的護照和錢都在,沒有丟失任何東西。
我無法相信不速之客隻進來站了一會兒就離開,對方冒險進入,一定有所圖謀。
唐晚仔細檢查後,停在我的床前,俯下身,凝神搜索,最終從我的枕頭上找到了兩根女子的長頭發。
“韓小姐來過,這是她的頭發。”唐晚說。
我不想過多解釋,如果進來的人是韓映真,那麼她想做什麼,沒人來得及阻止。
大家都是成年人,對於男女感情上的糾纏起伏、進退步驟並不陌生。我不想自作多情,更不想在對待韓映真的態度問題上,惹唐晚不開心。
“我們不要管她,去富士山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大陸奇術師的切身利益。這件事跟男女感情扯不到一塊兒去,不管她心裏想什麼,都與我們無關。”我斬釘截鐵地說。
唐晚咬著唇,繼續檢查床鋪,最終沒有新的收獲。
“假使她是故意為之,原因何在?是想激我生氣嗎?或者,是為了擾亂所有人的視線,以此掩護她的計劃?現在,來自鮫人之主的威脅太大,各國之間暫時可以和平相處,等待解決了這個最大的危機再說。韓映真啊韓映真,你到底想幹什麼?”唐晚喃喃低語。
我們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躺下休息。
錄像帶事件在我心裏種下了陰影,一閉上眼,就看到鮮血淋漓的“自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隻能引頸受戮。
”幻象魔還活著?從非洲大陸到了亞洲大陸?我跟它之間有什麼恩怨,怎麼會被它抓住?”正胡思亂想間,艙內警鈴聲大作,房間頂上的紅燈也亮起來。
“全體旅客請注意,緊急情況,請全體旅客趕往船頭集合,不要留在艙室內。緊急情況,我再重複一遍,緊急情況,緊急情況,必須馬上撤離……”廣播喇叭急促地響起來。
“有人要渾水摸魚了。”我坐起來,不驚不慌,冷笑著說。
隻有製造大型混亂,隱藏於黑暗中的人才有機會下手。
唐晚迅速起身,貼在門邊,耐心諦聽。
外麵,旅客們胡亂奔走,叫嚷聲不絕於耳。
“到船頭,船頭在那邊,快快,去船頭……”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叫著,從我們的房間門口跑過去。
“要搞事情的人一定是從船尾來。”我說。
唐晚點頭,抬手拉開了門上的暗鎖,將門扇敞開一條細縫,隻用一隻眼睛向外瞄著。
混亂持續了五分鍾,漸漸的,外麵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來了!”唐晚突然示警。
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左邊傳來,到了門口,幾乎沒有停頓,便開始叩門。
唐晚深吸了一口氣,陡然間開門,將那人拽了進來,隨即關門落鎖。
來的是韓映真,她穿了一身士兵作訓服,頭發攏進帽子裏,尤其幹淨利索。她的右手中拎著短槍,但始終垂著,並不因唐晚的突襲而做出危險動作。
“該走了,跟我走。”韓映真說。
唐晚放開手,不動聲色地輕輕吸了吸鼻子。
“巡邏艇在船尾右側,乘坐它橫向行駛半小時,就能換乘到另一艘輪船上,向西進入日本海疆。到了那裏,就會有日本海岸自衛隊的飛機護航,我們就什麼都不怕了。”韓映真氣喘籲籲地說。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無喜悅,也無驚懼。
“你剛剛殺了一個人,是嗎?”我問。
唐晚再度吸吸鼻子,繞到韓映真身後去,向我緩緩點頭。
很明顯,她已經確認了香水的味道,韓映真身上的、貴賓艙洗手間裏的都一樣。
“什麼意思?”韓映真問。
“你殺了挾持我的殺手,一彈斃命,正中額頭。我本該感謝你救民之恩的,但卻發現,你根本就是在殺人滅口。韓小姐,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問。
“時間寶貴,大家都沒時間兜圈子。”唐晚補充。
韓映真果然不兜圈子,嘴角一翹,率直承認:“對,是我。我有充足的理由證明,對方大有惡意,隻會害你。我想告訴二位,並非任何人都可以無限製地接近鮫人,並將它們當成‘人’來看待。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把二位帶到這裏來,又豈能在家門口功虧一簣?這件事我可以詳細解釋,一定能夠讓二位滿意,不過不是現在,而是進了日本海疆之後。現在,請二位放下戒心跟我走,我們上了巡邏艇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