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僧無所求,條條皆真理。
我很感謝血月師,即使他不求回報,我也對他的恩德沒齒難忘。
“其實,我並沒有對你施加任何移魂術,你聽到唐晚的聲音,完全是自己的心靈感應。作為奇術師,我們之間的能力不相上下,如果我試圖用移魂術影響你,自身也要付出巨大的損耗,不可能泰然自若地站在會議室裏。我隻希望,從現在起,大家不要戒備懷疑,而是緊密團結,成為同一戰壕裏的戰友。”韓映真說。
血月師提到有人施展移魂術時,我的確對韓映真有所懷疑。隻不過,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根本沒受任何奇術影響,所有的話都是自己想說的,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想做的,與他人的攛掇無關。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沉聲回應。
“好,那就最好了。我先去小睡一會兒,如果有事,就來叫我。”韓映真一個人走向臥室,推門而入。
她沒關門,以示自己絕對不會另做手腳。
我在沙發上盤膝打坐,平心靜氣,讓腦子裏紛紛雜雜的事物全都隱去,隻保留一片清靜之地。
“如果有雙龍奪嫡這回事,那麼我是其中一‘龍’,另外一條龍是誰?隻能是大哥才說得通。大哥已經離去十年,誰又能代替他?如果不是他,難道我生命中還有另外一個兄弟?不不,不可能,隻有大哥是我的嫡親兄長,其他人都根本算不上。如果大哥還活著,那該多好啊!我們兄弟聯手,可以為社會做更多事,彼此關心照應,橫掃江湖天下……那麼,雙龍奪嫡還存在嗎?沒有大哥,隻剩我自己,應該就不存在雙龍奪嫡了吧?”我努力理清思路,沿著血月師說過的話去深入思考。
我的一生全都在《清明上河圖》中虛度,直至被血月師點醒。之後,我要跳出那幅圖畫,跳出庸俗人生,奔向光明大道。
接下來,我最想看到的就是在韓映真幫助下,唐晚重回我身邊。她回來,我的世界就完整了。
臥室內,韓映真發出了輕輕的鼾聲,似乎已經沉沉睡去。
有那麼一小會兒,我也睡著了。
在夢裏,我看到了兩艘不明國籍的潛艇高速駛來,向前方發射數枚魚雷,準確地擊中目標,引發了連續爆炸。
我麵對潛艇而立,魚雷擦肩而過,沉悶的爆炸聲就響在我背後。我轉頭看,鏡室已經斷成三截,高處的兩節翻滾坍塌,滾向海溝深處。
“唐晚——”我絕望地大叫。
海溝極深,超出人類探索極限,一旦落下去,就再也別想出來了。
我的叫聲無法改變事實,兩截斷樓依次墜落深海,瞬間不見蹤影。
“真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我無法抑製自己的沮喪情緒,一躍而起,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全身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
“原來隻是一個夢?還好,還好。”我暗自慶幸,翻身下地。
雖說是夢,但鏡室坍塌的情景如此逼真,即使已經醒來,仍然令我心有餘悸。
“幸好隻是夢,沒事,沒事。”我起身倒了杯熱水,捧著杯子,在屋裏踱步。
我不知道韓映真的潛艇攻擊計劃是怎樣的,但如果像夢中那樣暴力攻擊,最終得到的,大概就是鏡室內的幾十具屍體,再也沒有其它收獲了。
臥室內有了動靜,韓映真踉踉蹌蹌地跑出來,靠在門框上。
她的臉色很難看,眼神也十分慌亂。
“怎麼了?”我問。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潛艇攻擊開始,作戰計劃完全失敗,攻擊點失去準頭,竟然將鏡室的三分之二轟入海溝之內……這個夢實在太可怕了,遠遠偏離我的作戰計劃。如果事情真的演變為這樣,我怎麼麵對你?”韓映真皺著眉說。
我們做了同一個夢,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去會議室,大事不妙了。”我說。
我們離開房間,老虎正從走廊遠端匆匆跑來。
“壞了!”我的第六感立刻告訴我這兩個字。
“壞了壞了!”韓映真連聲說。
“壞了壞了,壞了壞了,出大事了,鏡室……鏡室被炸毀了!”距離我們還有二十多步,老虎就高喊起來。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雙膝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人呢?人怎麼樣?”我倚著牆壁,大聲吼叫。隻是嗓子眼仿佛被什麼堵住了,用力雖大,聲音卻十分幹癟。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現在作戰評估人員已經得出結論,無人獲救,無人生還,鏡室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初步測算,攻擊鏡室的武器為日本最新型魚雷‘神戶之火’,威力最大,射程最遠。這種武器並不對外出售,配給日本海岸自衛隊潛艇專用。所以,發射魚雷的隻能是日本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