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姬的頭垂得更低,卻沒再重複那句話。
“時代變了,你們不要總是生活在過去,總以為自己做過的事會千年萬年一成不變。物理學上說,靜止是相對的,運動是絕對的。各位都是物理學方麵的大行家,不必我重複這句定義了吧?在奇術師的世界裏,時時刻刻都要做好迎接變化的準備,否則就將被時代淘汰,成為可恥的失敗者。你們啊,你們啊,我說過多少次,鏡室隻是鏡室,不是奇術的最高終結點,可以封禁,也可以打開,或者再次封禁。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是不可行的,聰明人找方法,愚蠢人找理由。好了,我的意思表達完了,仙姬、米加達、玫瑰女、血月師,你們最好都想清楚再說話,不要別人一張口你們就不行不行不行。”小女孩說話老氣橫秋,頃刻間把其他人都數落了一遍。
“我不想改變,隻想保持現狀。”仙姬再次咕噥。
老頭子突然掀開了鳥籠上圍著的藍色布簾,一道藍光電射而出,在仙姬麵前一繞,再次回歸到鳥籠之內。
會議室裏突然充滿了血腥氣,仙姬向臉上一摸,失聲大叫:“我的鼻子呢?我的鼻子呢?”
眼睜睜的,仙姬已經失去了半邊鼻子,鮮血沿著她的人中和嘴角涔涔而下。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懲戒,你必須要學會好好聽話,否則別說是鼻子,腦袋也保不住。”老頭子厲聲喝斥。
米加達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向著小女孩連連點頭:“好了好了,就聽你的,別人絕不節外生枝。”
血月師緩緩地抬起右手,語聲幹澀,艱難地開口:“到底是……誰的命令要打開……禁製?我親眼目睹滄海桑田來回轉換已經三度,打開禁製,很可能就是第四度。關於鏡室,你們……必須知道宇宙坍縮、暗物質洶湧的巨大害處,其危害就像是一萬個……神相水鏡,能夠吞噬一切,並且進行反向吞噬,使得這個世界陷入絕對的混亂,再也不能撥亂反正……我猜想,除了日本人,誰也不會主張打開鏡室,與世界的大命運相比……個人生死安危算得了什麼?”
我沒有立刻挑明自己的用意,至少在對鏡室有深刻了解之前,我不肯暴露自己的意圖。
唐晚對我很重要,對比宇宙、地球、人類的命運而言,她又是微不足道的。
假如打開鏡室將要引發地球毀滅,那我就絕對不會一意孤行了。
“一萬個神相水鏡?那豈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就像手機上的貪吃蛇遊戲那樣,你吃我,我吃你……神相水鏡的意義人所共知,炸碎鏡室後獲得一萬個神相水鏡,確保每個國家都分配到多個,然後在國家武力的層麵上相互製衡,人類就變得相對和平了。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間接為世界和平做了貢獻?”小女孩笑嘻嘻地說。
玫瑰女始終沒有開口,下巴也始終翹著,仿佛已經神遊天外,根本不理會其他人在討論什麼。
老虎敲了敲桌子:“各位,各位請聽好了,現在,鏡室已經成了一個大麻煩,我們必須盡快處理好這個問題,讓總統放心。無論是拿去填塞海眼,還是深潛打開救人,都得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我好去向總統彙報。”
鏡室的確是大麻煩,必須抽絲剝繭一般分析其前景,才能做到兩全其美。
“天石,天石……”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了深情的呼喚聲。
“唐晚?”我驟然一驚。
那聲音太熟悉了,以至於我瞬間覺得唐晚就在我身邊,相距不過咫尺。
我向右回身,但眼中隻有韓映真。
“天石,我感受到你了,雖然相距遙遠,但我知道,你心裏一直牽掛著我。我看不見你,卻感覺你就在窗外。這樣就很好,知道你在,我的心就放下了。”唐晚的聲音繼續響著。
我掃視全場,沒有一個人看我,應該是沒有聽到任何異響。
“我出去一下,透口氣。”我對老虎說。
我匆匆走出會議室,到了長廊一端的透氣窗前。
“唐晚,你聽我說,我正在設法營救你。你所處的環境有些特殊,鏡室外牆被下了數種禁術,必須先解開它們,才能打開建築物的入口。所以,再耐心點,給我一些時間。”我在心底默默地回應唐晚。
“沒關係,自從修行奇術,我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不是牽掛你,我的心也許已經沉入深海,再也不起波瀾。這裏很危險,如果沒有完全把握,你不要來。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古人生死離別,我們也生死離別,沒有什麼可煩惱的。你要好好活著,幸福快樂,直到永遠。”唐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