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夠義氣!”夜明珠猛然擊掌,為小玉叫好。
我為小玉的仗義而感動,世上很多須眉男兒不敢幹的事,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女孩反而能做到,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小玉把祭品、香燭、香爐都放在一個大紙箱子裏,執意陪我一起去樓頂。
我沒再拒絕,如果拂逆了她的好意,反而顯得太見外了。
樓頂上共有三個人,一個穿著夾克衫、牛仔褲的瘦小年輕人被綁在信號塔上,雙眼被黑布蒙住,不時地掙紮兩下。他當然就是凶手,那個在唐桑身上捅了十二軍刺的越青幫殺手。
另外兩人坐在水池上抽煙,都很年輕,臉上帶著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氣。
看到凶手,我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他與唐桑之間無冤無仇,隻不過是接受了上級的一道指令,去完成一項刺殺任務。至於目標是男是女、是該殺還是不該殺,他都沒有概念。
殺手沒有思想,也不該有主見,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人機器。
夜明珠揮揮手,一個年輕人走過來,把一份口供遞給我。
在口供中,殺手供述:“我不認識被害人,隻是接受指令,埋伏在醫院裏,先把路燈弄壞,然後跳進被害人車裏殺人。指令就是讓我刺十二刀,我一刀不多,一刀不少,殺完人就撤離,回到小旅館裏。發出指令的人是男的,他給了我五十萬,事成之後,再付五十萬。後麵的五十萬還沒收到,你們就找到我了。我沒有任何政治背景,就是為錢幹活。現在,你們逮到我,要殺要剮,隨便。上家隻有一個電話號碼,殺人四十八小時內有效,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這一行有行規,不該問的不問,隻是拿錢幹活而已。”
這份口供很簡單,幾乎找不出有用的線索。
“上家找不到,電話打不通,而且殺手根本沒見過對方。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上家對醫院比較熟悉,在電話裏通知殺手,藏身於進入車庫的必經之路上。”年輕人也很無奈,因為這個案件簡單得如同一碗白開水,根本沒有思考、討論、研究的價值。
“好,多謝。”我說。
“你們走吧,保持電話聯絡。”夜明珠吩咐。
兩個年輕人並肩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鐵皮蓋子那邊。
小玉把唐桑的遺像擺在水泥台子上,供品、香爐也全都並列擺放。
“殺了他吧,怎麼殺,隨你。”夜明珠將一把單刃小刀交給我。
現在是給唐桑報仇的時候,可我的心情並不暢快,反而越來越沉重。殺手隻是傀儡,真正害死唐桑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隱藏極深、心機極重的人。
“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我用刀柄碰了碰被綁的年輕人。
“我是無辜的,你應該去找指使我殺人的那個人,宰了我算什麼本事?你殺了我,看似平了事,但以後肯定還有其它麻煩。放了我吧,我跑遍天涯海角也幫你找到他。現在,隻有我聽過他的聲音,是不是?如果連我都殺了,他就徹底安全了,是不是?”年輕人用力掙紮,蒙在臉上的黑布滑落,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小眼睛。
他臉上的皮膚很黑,有著亞熱帶人的顯著五官特征。
我很難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人物,能在頃刻間刺殺唐桑,奪走了她的性命。
“你真的能幫我找到他?”我問。
年輕人拚命點頭,眼睛一擠一擠的,仿佛被關進籠子裏的地鼠:“我能,隻有我能,你別殺我,給我點時間,要是我找不到他,甘願受死!”
刀在我手,隻要手起刀落,就能插入他的心髒,徹底結果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