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到底是什麼人的濟南?”我不禁迷惑起來。
表麵看,這個城屬於勤勞率真、耿直善良的老濟南百姓,他們安居樂業,幸福生活,用每家每戶每個人臉上的笑容來妝點城市,就連每一家的戶口簿上,都清清楚楚寫著“濟南市民”的字樣。到了外地,他們會自豪地告訴大家自己是濟南人,是濟南城的主人。
實際上,在陽光之外、暗影之內,還有無數有能力的人屈居於尋常巷陌之內,用看不見的力量影響著城市的發展變化。他們極少浮出水麵,一旦出現,就是生死決戰。
濟南城屬於他們嗎?我不知道。
或許,我也應該問問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生活在這個城市裏。
“昨晚我做了個夢,一個美夢。”連城璧夢囈一般說。
“什麼夢?”我問。
連城璧羞澀起來,雙手捂著臉:“我們在五龍潭底,你緊緊抱著我。從來沒有一個人跟我那樣親近,我能感覺到你嘴裏呼出來的熱氣,然後我就飛起來,在天上看著你,而你仍然抱著我。那一刻,我幸福極了,就像小時候看童話故事,故事的結尾,王子和公主手挽手走進城堡,過上了幸福無比的日子。那是我最大的希冀,沒想到會在夢裏提前實現了。”
門外忽然又有車響,我下意識地向大門口看。聽動靜,有一輛性能極好的車子已經在門外緩緩停下,隨即是車門開閉的“嘭嘭”聲。
“有人來了。”連城璧站起來,“此時來的訪客,隻怕來者不善。”
她剛說完,大門上的鐵環便被扣響,發出單調的“嗒嗒”聲。
“我去看看。”我也起身。
“要不要通知——”連城璧向北屋內一指。
我搖搖頭:“不必了。”
張全中進入北屋後一直沒有動靜,他不主動出來,想必是另有隱情。
我走到大門口,隔著門扇問:“是誰?”
門外有人回答:“富士山來的,剛剛接到張先生電話,從山東大廈火速趕來。”
我打開門,門外站著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腳下的皮鞋油光可鑒。
跟我對話的是站在最前麵的人,表情嚴肅,一雙細目湛湛有光。
“閣下是?”他看見我,有些疑惑。
三個人的身後停著一輛白色豐田越野車,司機坐在車內,車子並未熄火。
“我是張先生的朋友。”我回答。
那人深鞠一躬:“幸會,我姓靜官,請稟報張先生,靜官家三護法到了。”
他雖然用流暢的漢語跟我說話,但舉止做派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當他提到“靜官”二字時,我立刻想到了靜官小舞。
“夏先生,張先生說,請客人進來說話。”連城璧在院中叫。
我後撤一步,緩緩側身,請三個人進來,然後關門。
三名日本人很急,一進院子,腳下不停,直奔北屋。
連城璧一閃,擋在北屋門口,朗聲說:“三位請留步,張先生馬上出來見客。”
我跟在三人後麵,立刻聽到拖後的兩人同時低聲咒罵:“八格牙路!”
領頭的日本人點頭:“是,謹遵張先生吩咐,我們在這裏等。”
看樣子,三個人對張全中又怕又恨,滿腹牢騷不敢宣泄,隻能背地裏暗罵。
張全中並沒有立刻出來,過了五分鍾才露麵。
“張先生,公主她——”領頭的人急步向前。
張全中揮手:“不要慌,沒事。”
我向張全中拱手:“張先生,要不我和連小姐先出去回避吧?需要我們幫忙的時候,隻要招呼一聲,我們隨時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