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沒死,正是中國奇術師的大敵。他的“死”隻是假象,即“金蟬脫殼”之術,那麼很可能土老二之死也要算在他的頭上。他用假死騙過所有人,然後隱藏於暗處,伺機刺殺了土老二,隨即悄然遁去。
“壞了。”我心底暗自叫苦。
“這裏不需要你,你的敵人在那上麵。”張全中說。
我輕輕點頭,右手在張全中肩上一搭,騰身躍上桌子。
“請各位靜一靜。”我抱拳拱手,向四麵做了個羅圈揖,然後朗聲開口。
鐵公祠內本來就沒有太大動靜,奇術師的爭鬥皆在無聲無息中進行。如果不是土地奶奶突然刺殺三敵,祠堂內一定仍然保持安靜。
幾十雙眼睛一起望著我,讓我後背發涼,有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
奇術師的心都是冷的,所以他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與情感。尤其是那些來自日本的奇術師,眼底深處隱藏著說不出的邪惡,目光射在我臉上,仿佛一條條扭曲的毒蛇,正在尋覓發起進攻的機會。
“除非殺光他們,否則今天的事,萬難了斷。”這是我最真實、最直接的感受。
“各位,兄弟姓夏,名天石,今天來到這裏,就是想給各位調停和解,讓今天發生在鐵公祠的事有一個圓圓滿滿的結局。現在,持刀的兩位,請收刀。刀是凶器,似乎不適合今天的奇術師盛會。”我向那兩名日本軍官指了指。
他們猶疑了一下,後退一步,收刀入鞘。
土地奶奶無力起身,仍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我知道,地下所有日本奇術師隻是棋子,真正掌控棋局的是主梁上站著的那人。同樣,我也是掌舵者,而我手上可以調動擺布的卻隻有張全中等九人。
“各位,中日奇術本是一家分為兩支,上溯至中原大唐曆史,中日奇術師在長安、洛陽、登州都有很融洽的交流。今人隻知道兩國文人的詩詞酬唱,卻很少關注奇術師之間的切磋。據我所知,鑒真大師東渡之時,正是為了讓中原奇術紮根於日本島,幫助當地政府鎮壓海獸,使普通百姓過上平安幸福的好日子。鑒真大師東渡到第六次,才平安過海,達成夙願。各位日本來的朋友如果熟知曆史的話,當然看過鑒真大師東渡帶去的奇術典籍。日本忍術、風水學、陰陽學、兵法、符咒術的興盛發達,絕對有鑒真大師的功勞,是不是?”我揚聲說。
唐代出現過“玄奘取經”和“鑒真東渡”兩件佛學大事,轟動一時,名垂千古。
時至今日,史學家們對這兩件事的看法都是涇渭分明,認為前者是“取”,後者是“予”;前者對中原文明的貢獻不可忽視,後者對中原文明的損害非常明顯。
在這裏,我完全站在公平、公正的中立位置,闡述“鑒真東渡”的意義。試想一下,如果沒有東渡這件事,當時的扶桑國人想學習大唐先進文化有多麼困難?他們必須先乘船渡海到達登州,然後長途跋涉去往洛陽甚至長安,才能僥幸得到皇帝的恩準,去閱讀那些文化類、奇術類的秘密典籍。古代交通不暢,就算有扶桑人千難萬險到了長安,記住了典籍上的內容,也不一定有命重渡大海回到島上。再者,彼時日本不過是海上孤島,物產極為貧瘠,百姓苦不堪言。那些目睹了長安繁華的求學者未必舍得下榮華富貴,再去過窮困潦倒、朝不保夕的海島生活。所以說,“鑒真東渡”事件是日本發展的催化劑,使其文明程度一夜之間加速百倍,才有了近代叱吒風雲的新日本。
回歸到奇術、奇術師的層麵上,鑒真大師當年帶給日本很多玄學、靈異學、法家學、墨門要術方麵的珍貴典籍,讓日本奇術與中原奇術同步發展,等於是養虎為患,給中原奇術師培養了一個心腹大敵。
“鑒真東渡是仰慕我日出之國的神聖之光,沒有那唐朝僧人,我大和民族也一定能創造出得天獨厚的文化。”站在我腳下的一個日本人高聲反駁。
我俯視他一眼,搖頭微笑:“你大概還沒有學到奇術的精髓吧?要知道,你之所以能夠站在這個位置來克製九宮圖中‘戴九履一’的要點,正是鑒真東渡的結果。中原數術為全世界數學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這一點連美洲、歐洲的大國領袖都低頭承認——難道他們的智慧還不如你嗎?他們對宇宙、地球、世界、人類的認識還不如你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如果沒有中國古人發明‘九宮圖’並無償地傳授給日本學者,那麼,你們就算有十位天照大神的庇佑,都不一定窺見‘九宮圖’的奧秘。”
在亞洲,中國曆史與文化都是首屈一指,天朝皇恩,澤被蒼生,八方小國受惠極多。這一點,周邊國家的正史中都有記載,不容篡改,更不容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