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青島大孩子全都帶了傷,從囂張叫嚷到跪地叫爺中間隻隔了三分鍾。
“客欺主,貓化虎”這就是大哥教會我的,隻不過從前太謙卑、太無能,以至於人人都覺得我是扶不起來的阿鬥,隻配蝸居在曲水亭街陋巷之中。
“燕先生,這是我家。中國曆史上,棄家而逃後來能夠成功的隻有南宋昏君趙構,但很顯然,他的倉惶南逃換來的隻是苟且偷生,最後祖宗之根滅於崖山。逃解決不了問題,隻有終結禍端,才能好好活下去。如果你沒有意見,那我就不改變主意,就這樣定了。”我淡淡地說。
“你——你……”燕歌行無話可說。
我把那袋子漫畫書拿過來,推到燕歌行麵前:“燕先生,投桃報李,你送我西裝,我送你一套書,放在車裏慢慢看。”
燕歌行一愕,為了禮貌起見,還是打開袋子,取出了一冊書。
“盜墓之王?”他讀了書名,又看看我。
“對,一套很好的漫畫書,講的是一個年輕人突破種種桎梏,最終無畏稱王的故事。在今日的奇術江湖上,隻有頂著刀山火海向前的人,才有可能稱為流芳百世的‘奇術之王’,就像這套書中的年輕人那樣。你想稱王嗎?你想成為當世至尊‘奇術之王’嗎?”我問。
燕歌行想了想,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隨即搖搖頭。
“那真的很可惜,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跟你一樣,我也不想稱王,但如果別人為了稱王而肆無忌憚地踐踏濟南人,那我就一刀戳翻了他,讓他知道,濟南爺們從來都不是好惹的。現在不動手,並不代表不會殺人,隻是沒到時候而已。我相信,令弟最終會明白這個道理。”我說。
話說到這個步數,再多說也不過是重複各自的觀點了。
我確信,燕歌行管不了燕塗鴉,所以這件事隻能靠我自己解決。
稍後,燕歌行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緩聲解釋:“天石,如白芬芳剛剛所說的,十三弟已經練成了‘食罷停杯三問’,‘三問’指的是‘停杯局’的第三重境界。其第一問是‘茶罷停杯問天’,主布控天機;第二問是‘酒罷停杯問時’,主情報脈絡;第三問才是‘食罷停杯三問’,主控訴天地人三界,執掌死亡之筆,殺伐決斷宇宙命運。我並不清楚這種奇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那一定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不是十個八個——唉!”
他用一聲長歎結束了自己的談話,旋身而起,向我抱拳拱手。
我也抱拳回敬他,但卻沒說什麼。
燕歌行拿起裝書的袋子,沉吟再三,走向門口。
“如果一周後大家還有命在,我就約濟南城的大佬們見麵,正式推舉你為燕王府在濟南的代言人。”燕歌行最後撂下這句話。
我目送他出門,司機跳下車開門,然後所有人都上車,緩緩離開。
奶茶店裏靜了,我拿起一塊餅幹,小口咬著,思索剛剛發生的一切。
燕歌行放手,任我鬥殺十三少燕塗鴉,這是第一層意思。
第二層意思,“食腦之術”是大禍害,燕塗鴉意圖掌控江北江湖,其野心和胃口將越來越大,此獠不除,他將染指亞洲大局,成為地球大患。
第三層意思,也是最重要的,我很清楚地看到,燕歌行、白芬芳已經成功地挑起了“我和燕塗鴉之間的戰鬥”,這就是他乘車追過來的主因。
我不是槍頭,我不會給別人當槍頭,但這並不妨礙我“假裝給別人當槍頭”。我的目標很明確,立足濟南城,力保江湖形勢不會繼續惡化,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掀翻聞長老,找到鐵公祠事件的幕後黑手。
燕歌行希望我跟燕塗鴉起衝突,那我就順應他的意思,假裝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現在,我需要好好休息一陣,養精蓄銳,等待更加激烈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