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妄動,不可冒進。”我後背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如果沒有這家書店,沒有這個叫“夕夕”的女孩子向我推銷漫畫,那我很可能就徑直去了咖啡館。
那是很不理智的行為,等於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正麵進攻,即使最後獲勝,也要費相當大的力氣。更何況,如此囂張地上門殺人,一定會驚動黑白兩道的人馬,我還能活著走出鞭指巷嗎?
那是沒有意義的,隻有無知莽夫才會硬衝硬打,最後弄得頭破血流。
我距離揭開鐵公祠事件僅僅隔著一層窗戶紙,如果死於鬥殺燕塗鴉的行動中,那麼夏氏一族從此絕種,再沒有人能為大哥討還公道了。
“這些書不錯,我到那裏麵去,慢慢看。”我指著奶茶店的綠色木門說。
“好呀,您是我們書店的顧客,在那裏消費,可以打五折。”夕夕說。
我點頭致謝:“好,那我可真的是賺到了。”
如果隻是普通市民,在書店打七折、奶茶店打五折的情況下,一定會很開心,因為那樣能省下不少錢。可是對於江湖人來說,錢隻是一個數字,隻要能達成最終目的,萬兩黃金也可以棄之如敝屐。
我推開那扇綠色的門,門內的電子感應門鈴立刻發出“叮咚”一響,櫃台後麵的女服務生立刻站起來。
“一杯咖啡。”我對她說。
走進這裏來,並非為了吃喝,而是控製時間,等到夕陽落山時再展開行動。
我在遠離窗前的位子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氣,把剛剛夕夕帶給我的悸動完全壓下去。
正麵對抗燕王府沒有任何意義,刀神的死,已經給我做了一個完美的示範。更何況,紅袖招借兵不成,也代表了丐幫的態度。
“你的咖啡,先生。”女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除了雀巢速溶咖啡,還有一碟飄著香氣的現烤曲奇餅幹。
“我沒要餅幹。”我說。
“先生,這是本店奉送的,請您品嚐,如果方便的話,請留下寶貴意見。”女服務生彬彬有禮地說。
我不想吃餅幹,隻想靜一靜。
的確,“靜一靜”已經成了我最近經常冒出的想法,或許是腦子、身體都太疲倦了,每經曆一次變化,都必須靠著“靜一靜”來恢複精力。
不知怎的,我的兩邊耳朵都開始發癢。
當我用小指在耳朵裏輕輕摳了幾下後,指甲縫裏全都嵌進了血痂碎屑。很明顯,在小旅館中,有人試圖向我發動“食腦之術”,但卻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成功。
一想到那種“天竺蜈蚣”能夠進入活人的耳朵大快朵頤,我胸口就禁不住一陣接一陣翻騰,勉強壓住,才沒有嘔吐上來。
這種奇術,比起苗疆蠱術來,其凶殘、惡心程度不遑多讓。
我覺得有些奇怪,燕王府算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燕塗鴉所做的事,卻極盡邪惡、殘忍、詭異、下流之能事。既然如此,燕王、燕歌行真的可以不聞不問嗎?
“總要有個人站出來終止這一切。”我低聲自言自語。
我端起杯子,淺啜咖啡,眼睛望著窗外。
身處暗影之中,我的心情就非常篤定,不必擔心外麵經過的陌生人會看到自己。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挨到天黑,一切都會有個結局,不至於這樣無休止地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