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我不要那種官方記錄文件,隻想請嶽先生告訴我,日本人在濟南城想做的、做完的、沒做完的事以及到了今天,日本人還想在濟南做什麼?”
這樣描述我的問題的時候,桑青紅、明千櫻、石舟六合等人的影子又浮現在我腦海中。
“一定有某件事時刻牽動著日本人的神經,所以他們前赴後繼地趕來,要將二戰中沒完成的事業延續下去。”這是我的判斷。
日本人居於大洋中央,嗜海魚而惡陸戰,但他們仍然義無反顧地西進,不惜死盡全國的男人,也要搶占大陸地盤,完全棄老巢於不顧,這其中一定藏著非常詭異的謎題。
生物學上,物種起源、動物進化遵循著“由海生至陸生”的規律,海魚上岸,進化為最原始的生物。我懷疑,日本人的某些發展理念正是遵循這樣一種生物進化論。
我們可以將日本人看作是海生物種,他們執著地向大陸進發,就是一種“進化”的內驅力在產生作用。
既然如此,研究日本人在濟南城做了什麼,就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你的問題很有趣。”嶽不群收起了平板電腦,表情漸漸冷淡下來。
“是嗎?請嶽先生指點。”我不卑不亢地說。
知道他的需求之後,我們已經處於平起平坐的位置,可以平等地談論問題。
嶽不群皺眉:“這是個好問題,但答案卻太空泛,無法用一句話兩句話來說清,或者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研究。否則的話,連小姐就會覺得咱們太枯燥,竟然會突然研究起曆史問題來了。夏兄弟,簡短說吧,你如果能給我畫,那就是櫻花別墅的上賓,以後有任何需求,我都全力以赴相助。”
他想結束話題,但我已經窺見了他的弱點,怎肯輕易放棄?
“嶽先生,我記起來了,那幅畫雖然是西洋壁畫,但其中很多細節,卻借鑒了日本‘浮世繪’的技法。而且,西洋壁畫中,很少有眾多人物入畫的例子,即使是描繪諸神世界的宗教題材壁畫,現場人物也是極其有限。相反,日本、中國的古代壁畫中,卻動輒有百人、千人入畫的作品。我在想,這幅畫一定是某位西洋畫師為東方人甚至日本人畫的。你說呢?你對這幅畫如此看重,難道你是為日本人做事?”
其實,看到外麵的櫻花以及“櫻花別墅”的石刻牌匾時,我就隱約想到了這個問題。
日本大和民族是表麵上最“彬彬有禮”的民族,他們的“菊花與刀”信念,正是體現了“笑靨如花”與“一怒拔刀”的好壞兩麵。
嶽不群表麵上溫和有禮,謙遜恬淡,而且他還是個殘疾人,天生就會讓人憐憫、俯就,對他的某些要求不忍心拒絕,而且盡可能地向他提供幫助。不過,他格殺苗素貞之時,那種雷厲風行的霹靂閃電手段,卻讓當代第一流的劊子手都汗顏不止。
變臉,也是一種奇術。
一個人隻有心變了,臉才會變。所以,嶽不群具有“瞬間變心之術”,一顆心時而柔軟鮮活、卜卜跳動,時而冷硬如冰、殘忍無情。
他不像中國人,更像是日本人。
“怎麼可能呢?哈哈哈哈……”嶽不群大笑。
我也笑起來,把剛剛這些話當作玩笑。
嶽不群揮手:“好了,我們還是節約時間,談些正事。夏兄弟,你提到那幅畫,一定有弄到它的辦法。不瞞你說,它對我非常重要,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找到它。”
他若是遮遮掩掩,我反而好行事,但他直接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切就變得異常簡單,容不得我再兜圈子。
“看機會吧,我如果能拿到,一定第一時間聯絡嶽先生。”我說。
嶽不群狡黠地笑了:“夏兄弟,不要打太極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他這是在詐我,通常一個大智者在沒有其它好辦法的時候,才會用到這樣的辦法。
“嶽先生,我已經答應您要求了。”我說,“就不要再懷疑我了。”
“哈哈哈哈,夏兄弟,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嶽不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