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連城璧都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其實我們都能想到,嶽不群等於是“情報站”,收購、銷售情報,隻要有錢、有需求,誰都能成為他的客戶。
阿達端上茶來,一時間滿室都是早春茉莉花的嫩嫩香氣。
連城璧是見多識廣的人,本不該為這盞茶而失態,但她卻脫口而出:“真是好茶!好茶!”
嶽不群點頭:“連小姐是品茶行家,這些茶是從前臨安府貢茶的頭牌,被稱為‘豆蔻美人舌上嬌’,是——嗬嗬,當著夏先生的麵,不賣弄了,不賣弄了!”
我知道是好茶,但我們來這裏,不為品茶,隻為探聽消息。
“嶽先生,可以提問了嗎?”連城璧問。
嶽不群搖頭:“我還有一個問題——夏先生,什麼叫做‘大惡’?”
剛剛我說的這兩個字絕對不是嘩眾取寵,而是有所指。
一個男人過了而立之年後,如果人中沒有胡須,就等於是家無鎮宅之石,直接導致人生缺乏方向,無法掌控步調。
自古至今,中原人都喜歡到泰山上去親手采石,雕琢成長方形,然後在上麵鑿刻“泰山鎮宅”四字,作為家宅的鎮物。
從相術例子上說,很多台港澳的文藝圈男士都曾吃過這樣的虧,這就是百姓常說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有據可查的實事表麵,港島劉姓、梁姓的兩位天王級男星中年時星運潦倒,遂到泰國去請教著名的龍王師。龍王師指點,要他們在人中上蓄一字須。他們言聽計從,回去便蓄須,不到兩年,迎來了演藝生涯的第二春。
現在,嶽不群最大的問題並非是“不蓄須”,而是他人中之上,根本“不長須”,等於是禿子頭上不長頭發,這就麻煩大了。
“蓄須吧。”我隻說了三個字。
嶽不群抬起右掌,用食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人中。
“好極了,果然是一語中的。”他若有所思地說。
既然是大黑客,他的頭腦、見識自然是第一等的,所以我說三個字,他聽三個字,我們之間的認識也就高度融合,毫無障礙。
“如果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蓄須,那就出家。無法無天,禮拜佛陀,借著佛光避禍,這也是一種應對之策。嶽先生,我根基尚淺,能夠看懂的僅此而已。你和連小姐是朋友,所以我直言冒犯了。如果有什麼不當之處,見諒。”我說。
最高明的相術師總是點到即止,不可能把一些未來的禍事進行準確量化。
要知道,時間一切都是運動的,各種機緣巧合之下,任何事都會發生變動。
誰若以固定眼光看問題,誰就會陷入困頓,無法自拔。
嶽不群清亮的眼神中飄過一線陰翳,但隻是刹那間的事。陰翳過去,他的頭頂仍是晴空一片。
“不瞞夏先生,我曾請幾位國內知名的相術前輩看過,他們說的,跟你說的大同小異。我已經皈依,不過是俗家弟子,跟隨北少林寺藏經閣慧定大法師參禪,每年九月、十月都上山閉關、辟穀,領悟人生。”他說。
普通人看來,隻要皈依,無論入寺還是在俗,其功效沒有區別。
以我所知,以上看法大錯特錯,但我不想在嶽不群麵前過度賣弄,因為這不是今天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