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首次接觸,我隻弄懂了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京城燕家”已經深度插手濟南城的事了。
燕歌行到濟南來,目標並不明確,除了與日本幻戲師門下在百花洲一戰,其餘時間,並未顯示出任何強悍之力來。
反之,沈鏡一出現,就挑起了新的矛盾,而且是在秦王眼皮底下戲弄連城璧。
這種“一針見血”的出場方式,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沈鏡離去後,又過了二十多分鍾,連城璧才疲倦地歸來。
她的鞋上、褲腳全都是青草摩擦的痕跡,鞋底更是沾著不少腐殖土。
“一杯超濃咖啡,加雙份黑巧克力。”她坐下,向著櫃台方向叫。
“也給我同樣來一份。”我補充。
連城璧真的累了,等咖啡的幾分鍾裏,伏在桌子上,枕著自己的胳膊,無聲地閉上眼睛小憩。
我沒說話,等她開口。
咖啡來了,連城璧猛地抬頭,抱住咖啡杯,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我望著她,深深覺得,在今時今日的江湖上,要做她那樣的一個女強人,實在是太辛苦了。
“哦——”咖啡杯見底,她長長地哀歎了一聲,再次趴在桌上。
我很清楚,沈鏡為了拖住她,這一次一定布置了一個相當費力的大陷阱。
“後山發現了趙王會的人……三起三落追逐,盡誅之。”她含糊不清地說,“趙王會的人真是給臉不要臉了,敢來長清區這邊捋老虎胡須。看起來,如果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或許以為河北、天津、山東一帶已經變成趙王會的後花園了。”
作為旁觀者,我不想貶低她,但這一次,沈鏡的智計明顯在她之上。
“回來就好,安全就好。”我回應。
“剛剛我進門……有人向我彙報,你有朋友到訪?”她半抬頭,下巴枕在手臂上,斜睨著我。
我搖頭:“不是朋友,是陌生人。”
連城璧一怔:“陌生人?陌生人能跟你談那麼久?”
我直接報了沈鏡的名字:“北方來的,沈鏡。”
連城璧立刻坐直了身子,緊盯著我。
四目相對之時,我們之間省略了很多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因為沈鏡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那樣一個北方大人物進入濟南城,很可能攪動一池春水。
“他拿了一個古青銅鏡給我看,鏡中有一個人麵幻影。我猜他的意思是,想讓我看清那鏡中是誰。可惜,鏡子品相雖好,那幻影卻模糊,我未能滿足他的要求。他說,後山上的敵人也是故意布置的,用意在於引誘你遠離咖啡館。現在,他已經離去,大概是覺得我幫不上忙。”
我一口氣把所有實情和盤托出,免得連城璧再浪費時間一點一點提問。
“你說的青銅鏡是不是裝在一個很奇特的木盒裏?”連城璧問。
“對,降龍之木製成的盒子。”我回答。
連城璧點頭:“對,對,正是降龍之木盒子。我以為你會忽略那個盒子,才沒有直接點出它的材質。”
我又補充了一點:“連小姐,我之前以為沈鏡假扮服務生給咱們的咖啡杯裏下了毒,咖啡才出現了異味。很慚愧,我猜錯了。沈鏡放進咖啡裏的不是毒藥,而是一種名為‘雪燕蓑衣’的珍貴藥材。咖啡我已經喝下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說到這裏,我等於已經把沈鏡出現後的主要事件敘述明白,供連城璧做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