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撳下一個送話器的按鈕,低聲吩咐:“齊眉,你進來。”
門口人影一閃,齊眉輕快地走進來,那扇門隨即關閉。
“齊眉,夏先生有事要谘詢你。”影子說。
我再次歎氣,這些人沒有準確地預見到危機迫近,所以還在拘泥於一些程序、麵子的問題,白白浪費時間。這是最要命的,因為在影子召喚齊眉這個過程中,我方至少浪費了五分鍾時間。五分鍾,足夠“鏡室”的電梯運送大量敵人過來了。
長廊盡頭的電梯緊閉著,我相信那裏就是雙方短兵相接的入口,貌似平靜,實則已經劍拔弩張,隻差一個崩缺霹靂的契機。
“好,夏先生請問吧。”齊眉立刻走近我。
在影子麵前,他的態度非常恭敬,不帶一絲素日的玩世不恭、灑脫不羈。
我低聲問:“‘鏡室’下冰湖的情況你了解多少?你說過,抽幹冰湖,讓其它水脈中的水都流向這裏來,就能把哥舒飛天釋放出來,是這樣嗎?”
這幾句話是概括了他跟竹夫人的談話,再加上我的推測,才形成的簡要答案。
我隻要他回答“是”或者“不是”,那樣能節約大量時間。
“是。”齊眉回答。
“冰湖下除了泉水,還有什麼?水脈大開,除了解救哥舒飛天,還會帶來何種隱患?水脈來自‘鏡室’之外,如果有敵人循著水脈長驅直入而來,將會是哪方麵的敵人?你肯定已經將哥舒水袖帶來,她如今在何處,能否馬上請她過來見我?”我一連四問,個個都是目前亟需解開的疑團。
在我說話時,齊眉的眼睛一直在不停地眨動,證明他一邊聽一邊在腦子裏組織答案。
久在官場上行走的人,如果連這種“一心兩用”的本事都沒有,那也就不用吃官場這碗飯了。
我的話音剛落,齊眉已經開始回答:“湖底除了泉水,就是容易開鑿疏通的石灰岩、砂岩。從湖底軟殼的外部增加水壓,很容易衝破阻塞,形成粗眼篩網的結構,那麼多方水脈都可以順暢地進來。按我的推算,無論哥舒飛天此刻在哪裏,最終都能借著順流到達這裏。第二個問題,隱患肯定是有的,水脈一開,一定是泥沙俱下,好壞各半。如果是敵人借機殺入,最有可能是日本幻戲師門派。”
這種分析與我所料一致,而且多方證據也指向了同樣的答案。
齊眉接著說:“我曾經調查過,京津、冀魯、豫皖等地雖然也有江湖朋友對‘鏡室’裏的秘密感興趣,但他們暫時還沒有膽量殺到濟南來。畢竟濟南是南北通衢的中原大城,更是山東的省府,其間臥虎藏龍,高手極多。京津兩地的道上朋友不甘自降身份南來,而冀、豫、皖三地則是不敢上門找死。綜上所述,能夠排除國人內訌的可能性。回過頭來再說日本幻戲師門派,這一派中很多弟子都是帶藝投師,既有精於劍道的武士望族後人,也有門派沒落後的忍道大師,更有在中東大漠從業多年的職業雇傭兵。這些人身份駁雜,來曆多樣,戰鬥力也高低懸殊,造成了我們無法做針對性的迎敵部署。”
他的資料搜集工作做得極好,而且分析入理,很有針對性。
“當下呢?如果幻戲師門下弟子大舉入侵,我們該怎麼迎敵?勝算幾何?”我繼續追問。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齊眉先向影子望了一眼。
我預感到,他的判斷一定與影子迥然不同,所以心裏不確定要不要當著影子的麵據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