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畫麵,因為肥羊親口講過,這就是那個出現在“鏡室”主機上的恐怖彩蛋。
看了這彩蛋的,不是橫死,就是豎亡。
很不幸,我無意中已經看到了彩蛋的一半,接下來一定會看到那禁錮於白玉床中的玉羅刹。誰窺視過女煉蠱師的裸體,就會死得很慘。
“還要繼續看下去嗎?”我稍一猶豫,畫麵一轉,那滿身“傷口”的玉羅刹已經出現在屏幕上。
現在,我已經無法退出,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女煉蠱師的裸體。
玉羅刹身上的“傷口”果然驚人,每一片翻起的皮肉都隨著她的低沉呼吸而微微顫抖著。
我曾在曲水亭街北頭的微山湖魚館吃過一個叫“黑魚三吃”的菜,分別是魚皮涼拌、魚肉清蒸、魚骨熬湯。那裏的廚師為了達到鮮、靚、驚的效果,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法,當那魚皮裹著魚骨端上來時,每用筷子夾一片魚皮,都疼得那盤中央的半死不活的魚翻滾一次。
如今的玉羅刹,所呈現的正是這樣一種慘烈狀態。
這彩蛋極為古怪,竟然像是有人故意擺拍了一段電影一樣,鏡頭運用嫻熟,時而全景,時而近景,進退自如,大開大合。
我希望這是真實的玉羅刹,但同時也希望,這些影像都是擺拍,真實的玉羅刹已經隨時間消失。那麼,我們也就不必為她的慘烈半生感到心酸了。
既然事已至此,我索性橫下一條心,在椅子上坐下,繼續盯著屏幕,等待著那句讖語出現。
果然,當影像播放到最後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了一行我從未見過的文字。
肥羊不是一個喜歡自誇的人,這行字的意思,一定如他說的那樣。
其實,我感覺自己走進這裏來是中了圈套,而設下圈套的極有可能又是桑青紅。
“夏先生,夏先生,你在哪裏?”門外,簡娜大聲叫起來。
我沉聲吩咐:“我在小房間內,不要進來,這裏有些古怪。”
如果這彩蛋足以致命,還是由我一人扛下來就是了,不必牽連簡娜。
我向上看,投影機的電纜也是由天花板的夾層中延伸下來的,要想追溯其源,十分麻煩。
“夏先生,請出來說話。”簡娜又叫。
我站起身,環顧室內。如果桑青紅藏在這裏,我至少要讓她看到,我有勇氣麵對一切。
簡娜第三次叫的時候,我大步走出了小房間。
“你在裏麵做什麼?這是每個大廳所配的單獨密室,門鎖由電子密碼控製,你是怎麼進去的?”簡娜有些詫異。
我無法回答,既然已經中計,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處了。同樣,我與唐晚進入地下七層時,那鬥室的秘門也是半敞的,可見是有人故意引我進去。
“測試已經結束,我們先把官大娘送出去再說。”簡娜提議。
那球形儀器的所有激光已經熄滅,承載著官大娘身體的平台也向外滑出來。
我拿過簡娜的記錄夾來看,上麵的表格極為簡單,隻有實驗結束時間、人體分項體溫之類,想必所有精密數據已經傳遞到別處的電腦主機之中。
“什麼時候能夠看到最終結果?我對桑青紅的資料最感興趣。”我問。
簡娜回答:“至少要在十到十五小時內,那種分析過程極其耗費電腦主機的運算能力,任何一個微小的數據瑕疵,都會引發主機伺服器的清零動作,所有運算重新開始。夏先生,我們可以出去等,直到數據傳送回來為止。”
我們把官大娘放入巨大的帆布袋中,抬到牆邊停著的一輛普通擔架車上。
“夏先生,很抱歉,我們無法將官大娘送到外麵去埋葬,因為她身上蓄積了太多射線,會對環境造成巨大汙染。現在,隻能按照‘鏡室’的環保規定,將她沉入地下。”簡娜又說。
我有些失望,但簡娜說得很有道理,而“沉入地下”也是一種最穩妥的安葬方式,我沒有理由反對。
望著那巨大的球形機器,我忽然心中一動:“如果我躺在那平台上做一次掃描,會是什麼結果?”
鬼菩薩遇刺之後,曲齡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天大的改變,竟然在洗手間裏向我行五體投地跪拜大禮。我很希望能弄清楚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這棱鏡分析儀能夠給出答案。
再有,竹夫人與我第一次通電話,就毫不猶豫地委以重任,認為我能夠比鬼菩薩做得更好。
這份信任,又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