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夫人的資料來得極快,隻過了兩分鍾,簡娜的手機已經收到提示。
“距這裏最近的大屏幕在哪裏?”我問。
簡娜向大門指了指:“這裏就有放映設備。”
我毫不猶豫地吩咐:“開門,我們跟楚楚一起觀看資料。”
簡娜開門,我當先走進去。
楚楚仍然坐在我離去時的位置上,雙手托著腮,遙望著那豎立的白玉床。
血膽蠱婆坐在一角,並沒有開始“禳命之法”。
大廳裏的香煙已經散盡,但艙室被拆、牆壁鑿穿,怎麼看都是狼藉一片。
我走向楚楚,她的情緒十分低沉,臉色也十分蒼白。
桌上的菜已經涼了,而每一樣她都隻碰過一點。
“大哥,我計算過,我們原先的計劃有些失誤,也許在無意之中破壞了艙室內的平衡。現在,我正在極力思考,以求想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很久沒有如此絞盡腦汁做事了,我還有些不太習慣呢!”楚楚勉強笑著,起身迎接我。
我們所考慮的事情非常接近,楚楚既然提到“平衡”二字,就等於是想到了“此消彼長”的問題。
“很好,我也在考慮同樣的問題,似乎有了些眉目。你停止‘禳命之法’是非常明智的,這裏有一些資料,看完之後我們再商議。”我簡短地向她說明情況。
簡娜動作極快,撳下一組電鈕,大廳左側的天花板上垂下一塊銀色的屏幕,正對屏幕的投影機也亮起來。
“是什麼?”楚楚問。
“鬼菩薩突然遇刺身亡,這資料跟他的死有關。我跟‘鏡室’的上層竹夫人通過電話,對方邀請我代掌此地,我已經答應。就在剛才,我命令簡娜、曲齡盡最大努力配合你,共同化解目前的危機。”我向楚楚說明一切。
楚楚真誠地向我道賀:“恭喜大哥!這樣一來,我們做事就不再有任何掛礙了!”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隻有獲得了足夠的權力,才能無所羈絆,洞察一切。
“夏先生,可以開始嗎?”簡娜向我請示。
我點點頭,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影像。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影像所拍攝的正是地下七層的男用洗手間。由畫麵角度分析,鏡頭是藏匿於兩麵鏡子之間的吸頂燈內部,居高臨下,將所有的洗手台和鏡子照得清清楚楚。
按道理說,洗手間內是不允許設置監控鏡頭的,所以我根本沒有想到,鬼菩薩遇刺的整個過程能夠完全記錄下來。
“這真是……因禍得福了!”我既高興又無奈。
當然,這種資料並不包括在“鏡室”內的大監控係統中,如果要簡娜去“鏡室”中心找資料,也隻能拿到走廊、樓梯、會議室之類的公共空間錄像,沒有太大用處。
接下來,鬼菩薩出現在錄像中,匆匆方便後,回到洗手台前。
簡娜很聰明,不等我吩咐,便降低了影像的播放速度。
我有種明顯的預感,那刺客並非從門口進來,而是經由其它途徑。
鬼菩薩洗了手,又從鏡子下麵的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隨意地擦了擦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快步走出洗手間,到大廳這邊來跟我們彙合。
突然,他的身體僵直地站定,向鏡子裏望著。可惜的是,攝像頭的角度與鏡子成四十五度夾角,無法照見鏡子裏有什麼。
我站起來,抱著胳膊,緊盯著那麵鏡子。
畫麵突然一閃,有個影子從天而降,落在鬼菩薩的右方,猛地揮手,將一件東西插入了他的頸側。
這一切是在兩秒鍾內發生的,那影子飄忽而模糊,動作則輕快連貫,一氣嗬成。不要說是鬼菩薩這種研究學者了,就算換成是江湖高手,當他全神貫注盯著鏡子時,也根本來不及防範敵人鬼魅一般的突襲。
鬼菩薩是鬼,這閃現刺殺的人也像鬼。
這一次,洗手間之內上演的真正是“鬼殺鬼”的慘劇了。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曲齡、楚楚、簡娜三個人一起失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