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楚楚對我的態度要稍微好一點,但大家隻是第一次見麵,絕對沒有任何友情可講。況且,所有古籍上都提到過,苗疆煉蠱師每天跟蠱蟲為伍,性情也會逐漸變得孤僻乖戾,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希望這個紙袋能解決一切麻煩,但是唐晚,我們已經約定了,同進同退,永不分開。”我感覺雖然在跟唐晚對話,但她的思想似乎並不在我提出的話題上。
“夏先生,到哪裏停車,直接到酒店大堂入口嗎?”司機回頭問。
“其實,你說的也對,這個時候楚小姐應該還在山上,她不可能回來這麼快。”唐晚說。
車外,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濼源大街是濟南最繁華的地段,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先下去吃點東西?忙了一天,你一定累了。”我說。
今天真的是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天,從早上到現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每一件都能讓人魂飛魄散,當場喪命。
“是啊,一整天,不但手腳沒停下,連腦子都沒閑下來。”唐晚感歎。
我吩咐司機靠路邊停車,然後我們兩個開門下車。
那司機恭恭敬敬地問:“夏先生,我是在酒店等還是回燕先生那裏去?”
我揮揮手:“回去吧,我們不需要車了。”
司機答應一聲,立刻向前開去。
我們由佛山街向南走了一段,看見右側“俏川國”的霓虹招牌搶眼地亮著。
“能不能稍微吃一點辣?”我問。
這家川菜小店以前來過,裏麵的菜式很有特色,算是專為濟南人改變過的川菜口味,微辣,菜香卻不減。
唐晚點點頭,表情有些沉鬱。
我們推門進去,在服務生的引導下走到臨窗的位子坐下。
這裏的桌子很有特點,等於是將一塊防爆玻璃板覆蓋在一個巨大的石槽上麵,那槽中還有著一汪清水,中間有兩棵芙蕖,紅花綠葉之下,還有兩尾粉色金魚,正在無聲地遊來遊去。
我本來要請唐晚點菜,但聽到情緒實在不高,擺手拒絕。
服務生殷勤地推薦了麻婆豆腐、川香鯉魚、爆炒牛蛙、涼拌鬆花和金針菇牛尾湯,然後給我們沏了一壺大紅袍送上來。
“在想什麼?”我隔著桌子,凝視唐晚的臉。
與楚楚相比,她成熟而冷靜,觀察問題非常全麵,幾乎很少遺漏細節。所以我想,今天在墓地,那麼多人來來去去的情況下,她一定看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燕歌行在演戲——”唐晚語出驚人。
我靜等下文,端起茶壺,給唐晚斟茶。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他都不可能把送資料這件事委托給你來做。更何況,當時資料就在車裏,他隻需提前兩分鍾拿出來,直接交給楚小姐就好。我們都看得很清楚,楚小姐的蠱蟲無所不在,防不勝防,就算燕歌行調動保安把全家都層層包圍起來,蠱蟲也能乘隙而入。要想防範蠱蟲進攻太難了,關鍵是很多所謂的‘蠱’是看不見的,隻是一滴水、一棵草、一片樹葉。除非把燕歌行那兩個千金寶貝放在真空裏,否則的話,再有兩百個千金,也得死在苗疆蠱術之下。那麼,燕歌行與楚小姐對抗的唯一結局,就是他投降,老老實實地交出資料,絕不惹怒對方。基於這種考慮,他應該當場就把資料交出去,以防夜長夢多。我剛剛在車上一直想,他到底演這種戲給誰看……”唐晚端杯喝茶,聲音暫停。
那紙袋就在旁邊的座位上,近百頁打印紙,不知藏著什麼秘密。
我在腦子裏把所有出現在濟南的江湖人物過了一遍,第六感立刻得出結論:“給青島韓氏看,因為她的香煙無處不在。我現在隻要看到煙霧,就懷疑跟她有關。”
第六感往往是最準確的,我提到的這個名字,立刻得到唐晚的認同。
“很有可能,隻有她是關注局勢卻又很少露麵的,居心叵測,不可捉摸。”唐晚點頭。
我記起了龔天養身上的香氣,與青島韓氏一直以來給我留下的感覺一模一樣。
同時,我還有一個奇怪的想法,“綠林盜”辛藍白的出現是一個巨大的不祥之兆。濟南城內雖然已經沒有價值太高的古墓,但他到這裏來,是出於龔天養的邀請,而龔天養又與青島韓氏有著千絲萬縷的神秘聯係。
所以,辛藍白一定會卷入青島韓氏要做的大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