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陽光已經投過窗戶招進來了。清風揉揉惺忪的眼睛,一看時候不早了,就趕緊起床了,穿好衣服,又仔細的檢查了自己貼身的銀票,才收拾了包袱往外麵走。
結完帳,小二把小紅馬牽出來,清風接過韁繩,發現小紅馬懨懨的垂著腦袋,眼睛濕漉漉的噴了噴鼻子,又委屈的用腦袋在清風手裏蹭了蹭。
“你也想他了是嗎?放心,我肯定能找到他的。”
清風把包袱放在小紅馬的背上,利落的翻身上馬。小紅馬噴了噴鼻子,抖了抖腦袋,又繼續往前走了。
出了小鎮,踏上一條官道,這些天清風也大概搞清楚怎麼照顧自己了。離泗城還有很遠,所幸路上荒郊野外很多,露宿野外對她來說就像回到母親懷裏一般自然,反而是人情往來讓清風有種說不清的不自在。
“喂,我們商量一下啊,你快點走,我睡一覺行不?”旅途寂寞,清風隻能和小紅馬聊天解悶了。
小紅馬慢悠悠的晃蕩著,時不時伸頭偷吃一下路邊的小草。突然,小紅馬歡快的尥蹶子,衝到一旁的農田區,清風連忙使勁拉住:“阿紅,那是麥苗,偷吃了我們要賠錢的!”
小紅馬懨懨的抬了頭,似乎很不情願,才拐回官道上。
“阿紅,姐知道你饞了,可這野花野草的你也自貶身價的吃!你可是我潘清風的馬兒!不是一般的馬兒哦!放心,隻要我們找到嶸哥哥,我馬上帶你吃好的!所以打個商量唄,我們專心趕路怎樣…阿紅,不是這條路!你要去哪?!”
小紅馬卻不管不顧主人的嚎叫,偏離了官道,一直往側麵的樹林跑。清風根本沒有辦法控製他。沒有多久,小紅便停了下來,興奮的朝前麵叫喚兩聲,清風向前一看,靠!這頭色馬!
前麵大樹邊拴著一隻小黑馬,顯然這就是阿紅的目標。她也不管身邊的主人,屁顛顛的衝過去衝著人家小黑馬聞過來聞過去,然後不要臉的蹭蹭。小黑馬傲嬌一扭頭,蹄子朝旁邊抬了幾步,小紅馬歡快的跟上,濕漉漉的眼睛討好的眨了眨,又諂媚的蹭了蹭。
清風撫額,天哪,這不是我的馬!都說物似主人,難道自己每次見到溫嶸時,也是這種樣子嗎?天哪,好丟臉,怎麼可以這樣。
清風轉頭頓時嚇了一跳,地上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一個大概八九歲的小男孩,粉粉嫩嫩的臉,眉不著而俏,唇不點而紅,一雙桃花眼亮閃閃的,眼裏帶著笑意趣味。不辨雌雄盡顯風流,要不是他明顯著男裝,清風簡直以為他是女孩子了。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清風問道。
鄭越把馬係在這兒,去前麵打聽了路,回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那小紅馬不用說了,隻差在身上掛著“小黑所有,謝絕搭訕”的牌子了。感興趣的是她主人,一個粉嫩嫩的十七八歲小姑娘炯炯有神的望著這馬馬相親的場麵,一動不動,眼角抽搐,時而抓耳撓腮,懊惱非常,時而眉目含春,雙眼冒光,活像餓了幾天突然看到香噴噴的烤雞一樣,十分好笑。
“我一直在這兒,隻是姑娘你貌似對我家小黑很感興趣,眼無外物,看不到在下罷了。”
為什麼搞的我好像對你的馬很急色似的,還有,這種違和感是怎麼回事,你一個小屁孩說這種文縐縐的話,不覺得累嗎?
小黑馬不耐煩的一轉身投奔主人去了。小紅馬不樂意了,也屁顛的跟去,鄭越一邊摸著小黑馬的頭一邊興致勃勃的湊到清風打量。清風被他盯的不舒服,道聲歉便要離開,可是小紅馬太不給力了,磨磨蹭蹭的賴在黑馬身上,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都拉不開。
鄭越眼裏的興味更濃了。
清風一邊拉馬一邊對人賠禮道歉,小紅馬好像看出主人意思,委屈氣憤的瞪了主人一眼。清風就在心裏默默流淚,養兒不易,兒大不由娘啊,還有這種棒打鴛鴦的大家長模式是怎麼回事?
三十六計十八般武藝使出來了,可紅馬紋絲不動。鄭越輕笑,微咳一聲,指著小黑馬義憤填膺狀:“真是人心不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的馬兒竟可輕薄了我的愛駒,可憐我家阿黑守了半生的貞操啊”
…。
誰能告訴我這被占便宜的大姑娘語氣是怎麼回事?清風汗。
鄭越話頭一轉:“不過,看在你家馬兒對阿黑一片癡心,我也不計較那麼多了,阿黑就收了你家馬兒吧,俗話說,出嫁從夫,它就跟我們走吧,又或者,人家都說物肖主人,還是說你就是那吃幹抹淨不負責任之人?!傷天害理,世風日下啊!”
合著你這小屁孩是貪圖我家阿紅的美色了啊,不過別怪姐姐欺負你,姐姐可是吵遍無敵手的!
清風怒上心頭:“哼,分明是你家馬兒貪圖我家阿紅美色,一路上百般挑逗,大獻殷勤,阿紅與我第一次出穀,年幼無知,被你家黑馬所騙,癡心錯付,又被拋棄!你說你可對得起阿紅的一片真心!”
四下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