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廳,複又變得悄寂如死,陣法的光芒,早已全部消失,鑲嵌的靈石也碎裂成粉,那座白玉祭台失去依托,如一張普通桌子放在地麵,上麵的慕容紅葉依舊昏迷,皮膚微微顯出了一絲血色,蕭豹站在一旁,神情冰冷,皮膚透著鐵青顏色,沒有一絲活人氣息,也看不出其修為深淺,而他和燕南的混合元神,卻不知哪裏去了。
“老夫該叫你蕭豹,還是燕南呢?”蟲魔忽然開口,淡淡道,仿佛在自言自語:“唔,既然你保持了蕭豹樣貌,那便還叫你蕭豹吧!你也好繼續做你的拜月王朝四王子!這個身份,想必那蕭鷹,也會覺得親切一些吧?”
“是!”蕭豹吐出一字,如堅冰破裂,木偶一般,沒有半點神情波動。
蟲魔滿意地點點頭,忽然轉過身來,沉聲道:“蕭鷹,進來罷!”
蕭鷹推門而入,整個人憔悴無比,原本神一般的漢子,此刻卻如寒風中的枯樹,雖然依舊堅挺,卻難掩蕭瑟之意,也不知這幾日遭受了怎樣的折磨,眼神一掃,蕭鷹頹然地雙眸中,陡然顯出一絲生氣,身形不禁微顫起來。
“這女子,你現在便可帶走,你四弟卻要跟在老夫身邊!老夫言而有信,你也要記得自己的承諾!老夫那些手下,以後也歸你調遣了!”蟲魔心中泛起得意冷笑,暗咐道:“螻蟻一般的人物,若非老夫還要借助你的身份……哼哼!”
“多謝前輩成全!”蕭鷹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上前抱起慕容紅葉,又深深地望了蕭豹一眼,推門離去了。
蟲魔也不與他計較,緩步走下矮塔,蕭豹亦步亦趨,緊隨其後,如同影子。
秘穀深處,那座神秘的宮殿之前,梅子殫精竭慮,連連變幻陣法,辛苦無比地挨過了六以來,金係禁製層出不窮的反擊,先是萬仞加身,接著是億萬鈞的重力轟擊,隨後又是無形的元氣擠壓,數度將眾人逼到了生死一線的地步。
或許是上庇佑,每每都能化險為夷,可如此頻繁地經曆凶險,還是讓九位結丹期高人有些不堪重負,由驚到懼,如今神經已接近麻木,從其機械地吞食丹藥,換掉手中靈石,聽梅子之命操控手中陣旗,便可見一般。
激流湧動的沉悶響聲,充斥在九人耳中,梅子的古銅鏡之內,顯示出有實實在在的鋼鐵洪流,這在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衝擊著九人布下的,如同在狂風駭浪中顛簸的脆弱舟一般的防禦。
“大師兄!這鋼鐵洪流衝擊力迅猛,又兼具了流水的綿延,咱們這次,隻怕……”梅子操控陣法,凝聚出一個介乎於有形無形之間的神奇護罩,在重重巨力的衝擊之下,不斷地變換形狀,顯示出了鋼鐵洪流之中,還有一些縫隙。
出於一種奇怪的慣性,梅子向吾子解釋了如今險情,來也怪,每次過之後,情況便會化險為夷,讓梅子幾乎產生了一種懷疑,似乎這些反擊,都受吾子控製。
“依你之見,這道反擊還有多長時間結束?”吾子頭上的髻早已散開,神情萎靡,汗落如雨,皮膚泛著法力透支引起的潮紅,顯得虛弱不堪,隻有一雙眸子偶閃精光,顯示出了強悍的心理素質。
其餘幾人更是不堪,神情都已麻木,所控陣旗的光華時明時暗,法力都已接近枯竭,全賴丹藥靈石在勉力支撐。
“不管還有多長時間,以咱們目前的狀況,都堅持不下去了!”梅子搖頭苦澀道。
話音未落,便聽得一聲爆響,陣法所化的防禦,終於承受不住蘊含億萬鈞重力,而且綿延不絕,無孔不入的鋼鐵洪流的擠壓,轟然被毀,巨響聲中,八麵陣旗光華一暗,寸寸龜裂,直接化為了齏粉。
陣法聚斂的澎湃真元失去控製,頓時朝四麵八方激射而出,梅子巨大的身軀驟然一空,萬千道血箭從體內飆射,血雨之中,身軀恢複常人大,充滿了猙獰可怖,密密麻麻的細傷口,血色之下的皮膚慘白無比,軟塌塌地包裹著一副骨架!
古銅鏡滴溜溜旋轉一圈,沒進了梅子體內,看樣子卻像完好無損。
“師妹!”吾子悲憤狂吼,接連將數顆丹藥入梅子口中,又屈指彈出一道青光,溫和的木性元氣,在梅子體內緩緩流轉,修複著受創的皮膚肺髒,卻不知能否喚起梅子的生機。
失去阻擋的鋼鐵洪流洶湧而至,將九人瞬間吞沒,隻是洪流無形無質,看來就像九人憑空消失了一樣,不過,在白魅老祖的重瞳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清楚看到九人是被淩厲的庚金之氣,切割成了肉眼看不到的細微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