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爭辯(2 / 2)

若不是他臉上那道自太陽穴斜劈到嘴角的恐怖疤痕,葉蕭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老農一般的老者,就是那位殺氣直衝霄漢的蒼月門長老狂子,看了看雲滇,同樣滿臉驚異,顯然也是初次見識狂子的另一麵。

聽到狂子語氣不善,兩人不禁麵麵相覷,葉蕭正要解釋,卻聽狂子又開始話。

“你就是那個雲滇?”出乎意料的,狂子竟然沒有理會葉蕭,反而衝著一旁有些緊張的雲滇問了一句,寬大的鬥笠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神色如何,語氣平緩,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是!”雲滇答了一句,隨即醒悟還未向狂子見禮,手忙腳亂地彎腰揖道:“弟子雲滇,見過長老!”

“你跟葉蕭有何嫌隙?”狂子又問,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雲滇驀然一愣,身體隨即便劇烈地顫抖起來,葉蕭欲要開言,狂子頭上的鬥笠卻微微一抬,葉蕭的氣息頓時凝滯,全身僵硬,一句話也不出來,雲滇哀求地看了葉蕭一眼,隻見到一張宛如石刻的臉,隻好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斷斷續續地將兩人的事情了出來。

“跪下求饒!”狂子語氣平淡,卻不容違逆:“或者馬上自裁!”

“不可!!!”葉蕭心中狂呼,怎也沒料到狂子竟會如此對待雲滇,困惑,不忍,憤怒,無奈種種情緒瞬間迸,隻可惜身體如被鋼鐵澆鑄一樣,絲毫動彈不得,就連玄心道的功法,也運轉不起來。

雲滇瞬間呆滯,麵色灰敗,如木雞般一動不動。

“三息!”狂子猛一抬頭,露出一雙森寒的眸子,語氣已經冰冷起來,三人所在之處,瞬間化為數九寒冬,陽光灑在頭上,沒有一點溫度,偏偏遠處鳥語啁啾依舊,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情形有著不出的詭異。

短短三息,眨眼即過,也雲滇心裏掙紮得多麼痛苦,蒼白的臉猛然一抽,全身法力狂湧,就要自斷經脈!

“不可!”眼見方才還相談甚歡的雲滇,因為和自己的一點嫌隙,就要命喪當場,葉蕭頓時暴怒無比,玄心道瘋了一般地衝擊著體內無形的封印,如海浪般永無休止,終於在情緒即將失控的瞬間,成功衝開一道口,恢複了一點氣力後脫口呼道。

狂子無情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雲滇狂湧的法力登時被禁錮,望著葉蕭又驚又喜。

“睚眥必報,快意恩仇,這才是武修者的信念!”狂子轉頭看向葉蕭,神色已經大為不善:“何況你身為我狂的弟子,怎能被人恣意輕辱,又怎能有仇不報?”

“同門間一個的玩笑,也叫輕辱?也叫仇恨”葉蕭心中恐慌,臉上卻無異色,夷然不懼地冷笑反問道:“睚眥必報和快意恩仇怎可混為一談?前者是心胸狹窄的人行徑,後者若不能明辨是非,也不過草菅人命而已!”

“你我是草菅人命?!”狂子勃然大怒,刀眉一振,葉蕭和雲滇頓時被無形的威壓逼迫得連連後退,身上的靈力狂暴地亂湧起來,長衣襟無風自動,唇間已滲出殷紅的鮮血。

“依仗自己的強大欺淩弱,隨著自己的好惡取人性命,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麼?”葉蕭盯著強大的壓力,倔強地一字一句道:“就算有仇,也應該自己來報,依靠別人,又怎算得快意恩仇?”

“無知輩!”狂子冷哼一聲,傲然道:“不為隨心所欲,修行者為何要逆行事?我朝夕苦修,才有了今日強大,不如我者,自當視為豬狗,你身為我徒,我替你出手,又有何不妥?難道你眼下鬥得過他嗎?”

“我還不是你的徒弟!”葉蕭傲然狂笑,竟然直視狂子道:“就算是,也輪不到你替我出手!你不甘做道下的豬狗,所有努力修行,我若假借外力,又與豬狗何異?”

“他自甘豬狗,選擇了自裁!”狂子霍然一指雲滇,怒道:“莫非你對一隻豬狗,還存有憐惜之情嗎?”

“他選擇了尊嚴!你見過為尊嚴放棄生命的豬狗嗎?”葉蕭毫不示弱地道。

“尊嚴?尊嚴?哈哈……”狂子失聲狂笑,久久不能止歇,竟然笑出了眼淚,半晌才道:“沒有了生命,要尊嚴何用?”

“沒有了尊嚴,活著何用?”葉蕭反問道。

“那你就和他一起,為尊嚴付出生命的代價吧!”狂子笑聲一收,森然道。

隨著狂子話音落下,山村老農打扮的他,氣勢再度一變,殺意如刀尖般散出來,就如平地生出一陣陰風,腳下的野草紛紛折斷,殘落的野花瓣漫飛舞,遠處的鳥一聲悲鳴,撲棱棱掙紮著墜地。

“子!這老東西真的動了殺機!不要玩了,快認輸!”在葉蕭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火鳥的聲音,勸慰了一句,便恨恨地道:“忍一時之氣,等本鳥吸收了你的那勞什子坤心火,再替你收拾他!”

葉蕭心中一寒,像豬狗乞食樣地哀求活命,他是萬萬不能接受,可麵對著殺神一樣的狂子,要想活命,除了俯認輸,又哪來一絲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