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心內也是透亮,隨之斥道:“虎侯,如何不懂事體?畢竟武夫,接人待物太過粗俗。”
看似斥責,實則輕描淡寫,意思許褚此為,乃是禮數欠缺,化解朱鉉可能對曹操的不滿。
曹操何等精明,如何聽不懂?立時滿意,麵帶笑容對著朱鉉、曹仁道:“一介蠻夫而已,莫要與他較真!若認真,就稱不得英豪。”
曹仁當然不會計較,畢竟都是自家人。
朱鉉心想,你們倒會演戲!關我什麼事?不過,話說回來,這許褚,為何會對自己不待見,難道真的因為曹操平日裏多有微詞?
念及此,朱鉉也不言語,笑著對曹操回禮,而後去攙扶許褚。
眼看就是皆大歡喜。
未料到,許褚竟然一甩膀子,險些將朱鉉甩個趔趄。
“你要做什麼?來人,拖出去。”曹操勃然大怒,這個許褚,太不知進退。
曹洪更得意,也跟著罵道:“狂夫!就該殺之而後快。”
話音剛落,屁股生疼,已被曹仁一腳踹個正狠。
曹洪被這一腳踹愣了,平素親近善待自己的曹仁,此刻正怒不可遏,眼神中透著凜冽,恨不能生吞活剝。
曹仁年少時輕狂,不守法度,不知規矩。但從軍以後,自律甚嚴,守矩知法。
現如今,因臨時起意,想結交許褚,反倒鬧得沸沸揚揚,場麵幾乎不可收拾。
更有曹洪,分明就是借機發作,狹私報複。曹仁豈會看不出?
曹仁與曹操想的一樣,再鬧也是家務事,有朱鉉在一旁看著呢!
曹操此刻怒火中燒,一者為許褚桀驁,一者為曹洪火上添油。
先訓斥曹洪退於旁邊,再冷冽的眼神盯住許褚,喝問:“可知罪否?”
許褚甚為委屈,又是個憨直的漢子,不懂得掩飾,徑直回道:“驃騎將軍,乃是天下聞名的朝廷重臣;鎮東將軍乃貴胄功勳,更是手握重兵在外鎮守的大將。我乃主公身旁侍衛,若與之親近,甚至獨坐攀談,豈不令人生疑內外勾連?內侍之人,不交接外臣,此乃古訓。”
此言既出,滿堂皆驚。
料不到,許褚一個莽夫,心思如此縝密,為人如此謹慎。
曹操知道錯怪了許褚,往日裏又愛惜他,心內愧疚。
曹仁情知自己錯了,即刻上前道:“此事乃因為我一時失察,請主公責罰。”
曹操先扶起了許褚,方轉身對曹仁道:“你我兄弟,哪裏還用許褚小子擔心,莫再言及此事。”
曹仁乃是曹操第一親信,曹氏、夏侯等曹操親族中最具才幹的大將,曹操當然隻會安撫,如何能表露半分懷疑之色?
更何況,旁邊不少人看著呢!稍不慎,便給人留下曹氏一族不睦的印象,非同小可。
至於曹洪,曹操對他恨得牙癢癢,但又不能真將他如何?一者為至親,二者對自己忠心耿耿,更是有救命之恩。莫說心裏還是很待見他,即使不喜此人,也不能有所表現。
“曹洪!你往日裏劣跡斑斑。違抗我令私自釀酒,公然狎妓淫樂,平日生活奢華淫靡,朝中禦史早有奏章,要拿問你。想不到,現如今變本加厲,挑唆我的親信內訌,可知罪?”
曹洪也明白,自己往日作為多有不軌,早就惹怒了朝中的大臣們。還不是多賴曹操護著?如今曹操都翻臉了,趕緊認錯,好漢不吃眼前虧。
“大哥!我知錯。以後戰場上,拚死殺敵贖罪。”
聽聞此言,在場之人都暗罵曹洪狡猾,卻無人再多言什麼,明明曹操不會真將曹洪如何,還何必去做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