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鉉正痛斥漢室不顧民間疾苦,致使天下紛亂、黎民蒙難。
突聞得山穀中蜚聲四起,打鬥之聲傳來。不由得渾身一緊,難道是臧霸趁夜進軍?趕忙拔出劍來,帶著朱賁匆忙向山坡下跑去。
尚未來到坡下,已看見有人向自己這邊奔來,邊跑邊急呼:“將軍,不好了,張逸與閻行兩位將軍打起來了!”
朱鉉暮然間懵了,他二人為何會打起來?口中急問:“不是敵軍攻進來?”
來人也愣了一下,慌忙回稟道:“未見敵軍動靜,隻是自家兩位將軍打鬥。”
朱鉉不由得蹙眉,麵色深沉,喝問:“那為何如此喧嘩?打鬥之人絕不在少數!”
前來通稟之人不禁為難起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無奈,隻有請朱鉉親自前去察看。
朱鉉心內火氣竄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敢內鬥。莫說是現在了,就是平日裏,軍中也嚴禁私鬥,而且還牽扯到兩名軍中大將。
待得跑近了,朱鉉才瞅清楚,張逸、閻行二人鬥在一處;相距不遠處,另有一群士卒在鬥毆。
張逸、閻行二人,俱是大將,一個勇猛無比,一個騎射無雙,在軍中威望甚高,也都很得朱鉉賞識。他二人的爭鬥,下級軍官和士卒不敢牽扯其中,若失手傷了任何一位可都是死罪,自然讓他二人獨鬥在一處。
朱鉉看得清楚,互毆的兩幫人,包括張逸、閻行,都沒有拿武器,看來還不是以命相搏。
再聽聽雙方口中謾罵之詞,聽幾句,便全都明白了。
“爾等醃臢之人,還我馬兒!”這是一名鯤鵬騎軍士在罵。
對麵這位顯然有些心虛,但仍不服氣,大叫道:“你那馬兒都死了,死了怎麼不能吃?”這人不是鯤鵬騎的人,而是張逸手下神射手,原來屬於先登軍,後撥歸張逸節製。
當年在冀州,潘鳳率先登軍投效朱鉉。後幾經大戰,朱鉉對潘鳳及先登軍士甚為賞識,特意調撥了二百名善於騎射的,歸張逸節製,隨扈中軍,主要是保護主帥朱鉉,也算是自己的親軍了。
感情是自己手下親軍,偷吃了鯤鵬騎的戰死馬匹。鯤鵬騎士視坐騎如至親,平日裏百般嗬護,馬匹陣亡後也都是厚葬,這會兒竟被人煮食,焉能不怒?
朱鉉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扭頭對身後的朱賁令道:“抽鞭子!我抽的誰,你就跟上狠狠地抽他。”
說完,已大步流星,向正在群毆的士卒中間走去,朱賁趕忙緊緊跟隨。
二人手裏全握著虎皮鞭,隻是前麵一個怒氣衝天,後麵一個仰麵偷笑。
“讓你偷食戰馬!”
“讓你鬥毆!”
朱鉉惡狠狠的揚起鞭子,狠狠的鞭撻著,挨抽的都是親衛扈從鯤鵬騎這邊沒人挨上鞭子,但也都自動停手。
主帥都來了,誰還敢再毆鬥?
所有人呆站在原地,既不敢再打,也不敢挪步逃離。
朱鉉可不管他們是否已罷鬥,繼續甩起鞭子猛抽,後麵朱賁跟著,寸步不離。萬一有不長眼的,正鬥在興頭上跟朱鉉還手,那朱賁可不是吃素的。
朱鉉打完,朱賁就跟上鞭撻,不過明顯沒有朱鉉下手狠,隻是口中的動靜要比朱鉉大得多。
“沒眼力的家夥,什麼時候了還敢打架?”
“軍法,兔崽子們不怕軍法嘛!”
“命比肚子金貴,懂不懂?”
“哎,你小子還敢躲,我叫你躲!”
“還不都跪下,杵在這兒等著挨打呢!”
眾人聽他這最後一句,忙都跪伏於地,拚命磕頭認罪。
人都跪下了,朱鉉就不好再打了。
一者互相之間空隙小了,很容易傷著邊上的人;二者,都認罪了,怎麼也要說道道,以軍法處置,不能盲目鞭撻士卒;三者,這人跪拜餘地後,能打的地方就少了,打不好就招呼到腦袋上了,真要打出個好歹來,朱鉉也於心不忍。
“嗯?”朱鉉一腔怒火無處發泄,轉了頭瞪著朱賁。
朱賁正喝斥的起勁呢,沒注意朱鉉的表情。
朱鉉轉身踏步向朱賁奔過去,一鞭子下去,正中朱賁前胸。
“哎呦!誰他娘的敢還手打我?”朱賁沒穿盔甲,挨了這一下疼得著實不輕。
大家夥兒都抬起頭來看,隻見朱賁胸前衣物撕裂,內中皮肉綻開,鮮血直流。
“我打的,怎麼著?學會包庇人了!”朱鉉高聲怒喝道。
朱賁這個冤啊,怎麼轉眼之間就從打人的變成挨打的了?這一鞭子,打得著實是狠。看得出來,朱鉉是真動怒了。
嚇得朱賁,立時不敢咋呼了,也跪倒在地上,連聲告饒。
“朱賁,你小子平日裏違反軍法,我太縱容你了,將你····還有你們,”朱鉉拿著鞭子,指著在場的所有人,“全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