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有三十餘合,二人皆都氣喘噓噓,大概齊氣力已使盡,渾身都不住發抖,各自驚歎對方氣力,竟都使出吃奶的勁方堪堪抵住。
“那漢子,打了半日還不知你姓甚名誰?”朱賁狡猾,要趁機稍作休息。
櫆戦卻不知是計,口中答話:“我乃櫆戦是也!”手下並不放鬆,直向朱賁狂攻而來。
朱賁不由得暗自叫苦,若非遇上如此力大之士,戰上數百合也不嫌累。無奈對方與自己氣力相當,招招皆要使出吃奶的勁,現下著實有些吃不消,對方卻是玩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實則朱賁不知,藏霸手下多悍勇之輩,廝殺拚命乃是家常便飯,櫆戦耳熏目染,自是不見血不收手,隻苦了朱賁。
朱鉉豈會看不出,眉頭緊蹙心內焦慮。自出征以來,這等驕兵悍匪當真是頭次遇到,武藝精湛又不怕死,怨不得藏霸能獨據琅琊而各路諸侯不敢招惹。
“鳴金,收兵!”
“鐺鐺,鐺鐺”,銅鉦敲起,朱賁大喝一聲往回跑去,朱鉉令張逸率騎兵斷後,自家領軍回營。
此戰,朱鉉未占絲毫便。孫觀及手下彈冠相慶,又在陣前鼓噪一陣。本要趁勢追趕,卻被孫康勸住,“我觀朱鉉帶兵,進退有序,隊列齊整,不可魯莽。”
孫觀聽聞,便打消了追擊的念頭,自帶人馬回營慶祝。
朱鉉等人回到營中,卻是另一番景象。連番兩戰未占便宜,隱隱間軍中士氣稍有沉落。
朱鉉思忖:“若放於異日,雖戰陣上一時不勝,還可慢慢籌劃。現如今,時不我待,全軍糧草恐已接近斷絕,正是要速戰速決,又遇上如此凶悍之軍,如劉曄所料,藏霸這塊硬骨頭不好啃。”
朱鉉當日不再出戰,令人傳來管糧軍曹,問道:“我軍糧草尚可支撐多少時日?”
那軍需官心中正為此煩惱,朱鉉不問也本要前來稟報,見朱鉉先行問起,遂惶恐答道:“將軍,糧草入不敷出,僅餘十數日可用。軍中用糧,不敢有須臾浪費,更不敢貪墨,還望將軍明察。”
朱鉉心中有數,隻未料到糧草竟已如此不濟,不由得暗歎。命那軍需官退下,又獨自於帳中踱步。
是夜,朱鉉將張逸喚來,密囑其第二日於兩軍陣前,暗射孫觀。
第二日,又是清晨,朱鉉帶領諸將及兵馬出營,浩浩蕩蕩殺至孫觀營前。
朱鉉單槍匹馬出陣,高聲挑戰孫觀。
“孫觀匹夫聽著,我乃大漢鎮南將軍朱鉉,今日可敢決一死戰!”
孫觀聽聞敵方主將親出,指名道姓挑戰自己,不顧身上傷勢,率軍而出。但見孫觀營門口塵土飛揚,營中無數兵馬湧出。
孫觀一身披掛齊整,縱馬躍出,急急向朱鉉撲來。
朱鉉冷眼瞧那孫觀,直感覺一股殺氣撲麵而來,心中不禁怒罵:“匪類,目中無人,今日必叫你陣前授首。”
孫觀今日倒不似昨日那般急於廝殺,勒馬別槍,喝問道:“來人可是朱鉉?”
朱鉉蹙眉,極厭惡的回道:“正是你家爺爺!”
“赫赫!赫赫!”孫觀不理朱鉉出言無狀,不怒反笑,“人言朱鉉如何如何,還以為怎樣一偉丈夫。今日方知,不過是個小兒!”
孫觀言罷,也不待朱鉉怒斥,挺槍便殺過來。朱鉉不與他爭口舌之利,隻用手中槍與之說話,二人戰在一處。
朱鉉一身武藝非凡,槍舞銀蛇,如神龍遊擺,鬼神莫測。那孫觀殺氣騰騰,將槍舞得密不透風,護住全身要害,步步緊逼隻要近身搏命。
孫觀悍不畏死,朱鉉怎會不知,心中冷笑連連,“無知莽夫,先讓你囂張一時,過時便見分曉。”
戰有數十回合,朱鉉裝作閻行一般,迫於孫觀不要命的打法,手忙將亂,又賣個大破綻,讓那孫觀欺身近前。
孫觀見狀,手中槍如長蛇出洞,直奔朱鉉戳來。
朱鉉覷得明白,佯裝不敵,踉蹌躲過便撥馬而回。
孫觀占了上風,得勢不饒人,拍馬追來。
陣前兩軍見狀,孫觀這邊自是歡聲雷動,朱鉉這麵卻是驚詫不已,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張逸早已得計,此時不射更待何時,彎弓搭箭,箭如流星直照孫觀而來。
孫觀見朱鉉趴於馬上甚是狼狽,正在得意,不期對方竟暗箭傷人。但聽得“咻”一聲,那箭已迎麵飛來。
“哎呀,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