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縱論國策(2 / 3)

“田先生,你這又是何意?”朱鉉迷茫的問道,心中盛滿了疑惑。

田豐瞧著朱鉉又驚又疑的神情,隻是含蓄的微微一笑,道:“荀彧現今在曹操那裏,他豈不是也會將此計獻與曹操?曹操一代梟主,懂得利益取舍,他必會迫不及待的將獻帝迎往兗州。”

“言之過早了吧?曹操那人最是侍功自傲。名義上,他口口聲聲尊奉天子權威,實則骨子根本難以容忍小皇帝在他麵前發號施令。”

朱鉉對曹操再了解不過了,以前曹操之所以那麼積極的討伐董卓營救獻帝,一者為在天下人麵前樹立個人威信,二者也是打著精明的算盤,想學董卓來個護駕有功把持朝政。

但現今不同往日,曹操已在兗州創下基業,根本無需再借用此等名目,獻帝對他來說反而會羈絆手腳,以曹操的不學無術,他當真看不了那麼遠的事。

“你說的很對,我確實不了曹操,但我了解荀彧。荀彧是何等樣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平常時日能隱忍,關鍵時候顯真章。莫看郭嘉、程昱,荀攸等人,還有死去的戲誌才在曹操麵前計謀百出並彩紛呈。他們不過是謀士,而荀彧才是真正的國士!這一點,曹操比誰看得都清楚,所以他每次出征都將荀彧留下鎮守後方,因為他相信荀彧有獨當一麵的才具,能統禦全局,而且對他特別的信任,有一種超乎異常的賞識。有了這種信任和賞識,荀彧就一定能說服曹操,大事上,荀彧從不會退縮。”

田豐這次倒是一氣說了不少,說完後,竟是累的氣喘籲籲,聲咳不已。

朱鉉暗思之下,情形大致如田豐所言,但總覺得有些言過其實,不由自主的問道:“先生,曹操真有這麼賞識荀彧嗎?我記得他以前常對人言‘天下唯與戲誌才可對謀’,現在那個郭嘉,我看曹操也是視若奇才須臾不離左右,就是那荀攸也很受曹操賞識,反倒是荀彧,我幾次與曹操謀麵,都未能得見其人。”

朱鉉這番見識,常人看來無可厚非,田豐聽來卻覺得滑稽,哂笑道:“將軍大錯忒錯了!”沒辦法,田豐秉性便是如此剛直,甚至比沮授都有過之。隻是他看透袁紹難成大事,所以才三緘其口不發一言,要不,早被袁紹殺了。

朱鉉豈似袁紹之流表麵寬容大度內心氣量狹窄,容不得人非議,更別說象田豐這般譏諷嘲笑了。既然說我錯了,隻得趕緊請教。

“先生,我錯在哪裏?朱鉉求教!”

田豐看著朱鉉恭敬的神色,心下一蕩,滿意的點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激越之情,揚聲言道:“郭嘉、荀攸等人不過是嗅覺靈敏的獵狗,荀彧乃獸中獅虎。獵狗幫助主人追捕獵物,獅虎卻可俯瞰全局統領百獸。正因如此,郭嘉、荀攸等人得以彰顯,曹操也是吹捧有加,其實以此激勵他們而已。荀彧卻不同,他可總攬全局,曹操不願意使之顯赫,荀彧本人也看得很清楚,他必須老老實實的呆在幕後。試想……”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鉉一切都明白了。曹操不是不願意與荀彧對謀,不是郭嘉等人才智在荀彧之上,而是曹操要荀彧總理軍政大事,才會在人前刻意打壓他,使勁吹捧戲誌才、郭嘉等人。

荀彧也算得上絕頂聰明。他舉薦了郭嘉、戲誌才等人來為曹操出謀劃策,為自己免去了好謀之名,全心全力投入掌管兗州的錢糧兵馬諸事上來。

試想,荀彧內執軍政大權,外又獻計獻策掌控曹操言行,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他和曹操的關係?莫說曹操了,任是誰都會斷然鏟除此人。

朱鉉看透了這一層,便急不可待的高聲說道:“我確實是大錯特錯了!”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打斷了田豐的言語。

田豐倒是並不介意,甚至甚為欣慰的看著朱鉉,笑著說道:“既知錯了,我便不再多言。”田豐自己也深感詫異,往日裏在袁紹麵前每每言無不盡,還唯恐袁紹聽不明白或不屑一顧,像今日這般能直抒胸臆,而朱鉉也能心領神會,自己又覺得意猶已盡不必再多言一句,還真是頭一遭。

想想以前,自己到底為何要那般殷勤?人家若願意聽或是位明主,隻需三言兩語便能打動其心,便似朱鉉這般。要不然,圖費口舌還招來怨恨,自己為何會如此糊塗?

田豐內心唏噓感歎,朱鉉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不敢打擾,田豐更加敬重朱鉉,言語也幹脆了許多,徑直說道:“曹操必然會聽荀彧的計謀,否則便是荀彧識人不明,他棄袁紹毅然轉投曹操,應該是看準了才做的。再者,曹操為抗衡袁紹,也必然要迎接天子大駕。”

這倒是,袁紹現在勢力極大,可以不用借助他人的助益,曹操的實力也不弱,但要抗衡袁紹還是極難之事。以曹操的秉性,他是不會放過借助任何外力的機會,指不定在此公危難之際,千裏傳書痛泣啼血將自己招來相助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