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交我?此事值得這般隆重嘛。其實,我也正想去拜望朱將軍和先生您呢。”郭圖不愧精明之人,回答得甚是乖滑。
嗬嗬,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鬼便是郭圖,所料不差。
“這其二,便是受潘鳳將軍所請,來求您救麴義。”劉曄終於說出了今日前來的主要目的。
其實郭圖自打看見潘鳳的第一眼,就知必是為麴義之事而來。剛要順口推脫一番,劉曄卻沒有給他機會,徑直又說:“誰都知道袁公對郭先生倍加推崇,此事若推脫,便是不肯相助。隻要您肯幫忙,必然馬到成功。”
這麼高的帽子都給帶上了,郭圖想反駁也沒有機會。更何況還有如此貴重的禮物擺在麵前,一並推出去實在太可惜了。郭圖裝清高那是做給人看的,對方出手夠大方,自然要好好掂量。
“那……好吧,我勉力去做,成與不成,可怪不得我。”郭圖索性先將此事先攬下來,順勢將裝有珍寶的紅匣捧了起來,算是收下禮物答應辦事了。
“嗬嗬,我就說嘛,郭公若肯出麵,此事必成。我和朱將軍以後也要多多仰仗!”劉曄極瀟灑的起身作個揖,而後帶著潘鳳飄然離去。
出得帳外,潘鳳一臉迷惑的問道:“先生,這郭圖說話模棱兩可,到底能不能救出我家大人啊?”
“能不能,就要看天意了。我猜郭圖必然盡力去做,錢的作用確實不容小覷。”
其實麴義之事,郭圖是不想管的。但這些奇珍異寶的光華實在太過勾魂奪魄,若是不取之,豈不是辜負了自己?待劉曄、潘鳳走後,郭圖急不可耐的打開紅匣,內中的寶物瞬間放出異彩,碧澄澄、紅豔豔、藍蒙蒙,五光十色寶氣襲人,映耀著郭圖那鬼魅般的眼神似乎都有了些人氣。
觀摩了數個時辰,幾次合上又幾次打開,實在愛不釋手,郭圖索性閉了眼,長吐出一口氣,將激動的心情強自按捺住,才把寶盒收藏起來,開始琢磨劉曄所托之事。
古語有雲,取人錢財,為人消災,但麴義之事確實不好辦。袁紹之所以如此生氣,絕不僅僅是厭惡麴義侍功自傲,酒後輕狂這麼簡單。
郭圖跟隨袁紹日久,對袁紹的脾氣心思了解的很透徹,加之郭圖深諳人情世故,才知袁紹必要殺麴義。麴義慶功宴上搶奪令箭,本是酒後失態,隻需稍加斥責大事化小,但袁紹執意要拘拿麴義,這裏麵的學問可就大了。
麴義起先效命韓馥,在冀州軍中威望極高,正是他振臂一呼,首先率軍投靠袁紹,才使韓馥勢力瓦解,世人竟說旬湛等人說服韓馥讓出冀州,真是迂腐透頂。大爭之世靠的是軍隊兵馬,幾個磨嘴皮的儒生能起什麼大用?袁紹雖然感激麴義,但更要提防他故技重施,若是再被他出賣一次,豈不是落得韓馥一樣下場?此乃其一。
其二,麴義任俠豪情,向來目中無人,得罪了許多人,所以無人願意救他,反而盼其速死者不在少數。袁紹要顧及大部分人的情緒,更要安撫軍中諸將,隻有殺了麴義才能令內部安穩下來。
至於第三嘛,袁紹是絕對不能講出來的,那就是,“飛鳥已盡,良弓當藏。”公孫瓚在界橋一戰損失了數萬兵馬,幽州境內還有劉和、閻柔幾股勢力,鏟除公孫瓚已是板上釘釘之事,還留著麴義何用?不如趁早除之!
這些,都是袁紹的心思,被郭圖揣摩的一清二楚。既然知道袁紹是怎麼想的,便不會拂逆得罪他,也才好為劉曄、潘鳳辦事。總要盡點去試一試,不然也對不起這份厚禮。
郭圖思慮明白,便熄了燈瞧著帳外,慘淡月光之下,一草一木反而清晰可辨。若想看得清楚,就一定是安靜著呆在黑暗角落裏,這個道理太多人不懂,自以為光明正大,實則愚蠢可笑。一陣冷冷的笑意隨之而起,郭圖的麵龐閃過一絲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