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也回來了,來到曹操跟前複命道:“他答應了。”
“哦,他表現得怎麼樣?恐懼?還是激憤?”曹操麵無表情的問道,實則甚是關切那個橋蕤心態如何。
“都有,也不全是,好像還有一絲無奈。”
“哈哈哈……”曹操竟然豪邁的大笑起來,“今日我軍三戰全捷,奪其魂魄,怎能不驚不懼?帶著袁術兩萬主力部隊,卻被我兩千人馬打得丟盔卸甲,我若是他,早找堵牆撞死了!”
“主公英明,我等在主公帶領下,必是百戰百勝!”夏侯尚是真心拜服曹操,並非言不由衷獻媚。
曹操卻將冰冷的目光射來,眼盯著夏侯尚,斥道:“你若心中隻想著百戰百勝,必死無葬身之地!傳典韋、許褚來見。”
夏侯尚被曹操的目光嚇得閃了一個激靈,慌忙退下去找典韋、許褚。
待三人齊到曹操跟前,隻見曹操正眼視前方,下麵就是夜幕籠罩著的橋蕤軍營,營中星星點點,篝火軍燈依稀可見。
曹操目不斜視,眼中射出道道殺氣。
典韋等三人被曹操的神情嚇得不敢放聲,直待曹操悠悠傾吐一口清氣,才立定了秉道:“末將三人前來聽命,主公有何吩咐?”
曹操沒有回答典韋,而是直問三人,“橋蕤為何不退走入城堅守?”
典韋茫然不知,隻得愣在原地,許褚琢磨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橋蕤仗勢著兵多,想再與我等一搏。”典韋覺得許褚說得有理,跟著嚷嚷道:“他兵再多不過都是些酒囊飯袋,我可直取中軍斬他首級!”
夏侯尚心機不似他二人那般淺薄,搖頭示意頗不讚同。
“自古以來戰力以軍心為倚,橋蕤軍心已散,明日一戰必可潰其軍。”
曹操眼神閃爍,大是欣慰,“夏侯尚所言有理。橋蕤軍心渙散,已不值得一戰。之所以不退,乃是不敢退,實則心內想退,情勢所迫而已。”
夏侯尚等人不明所以,隻得老實向曹操請教:“願聞主公高見!”
“好!”曹操邊說邊示意三人過來圍坐在自己身旁,續著篝火,言道:“今日一戰,橋蕤軍疲態盡顯。那橋蕤既然號稱袁術手下猛將,為顏麵所存,也不能懼讓退守,隻能與我等舍命一搏。但經此雨中一戰,橋蕤全軍已是銳氣盡失,現下不過是苟延殘喘,希冀今晚養精蓄銳,明日攢得些許力氣方可再戰。”
夏侯尚鑽研兵法,頗為入迷,見曹操如此說,忙請教:“橋蕤兩戰而力衰,主公為何不乘勝追擊?”
曹操心內欣慰,撫拍夏侯尚言道:“今日之所以令你鳴金,乃是我心中有三慮。一者,暴雨之中,不利我軍結伴廝殺。二者,橋蕤軍四散奔離,全殲不易。三者……交戰之時,要慎之又慎,無十足把握,決不能施放雷霆一擊。”
夏侯尚若有所思,難道……,“主公,那您是否要趁夜偷襲?”
“哈哈哈哈!”曹操聲如桀鴆,放聲狂笑,“知我者,夏侯尚也!”
下戰書是假,誆騙橋蕤全軍放心休憩,才是曹操的真實目的。此時已不是春秋時期,兵行詭詐出爾反爾也怪不得曹操。要怪,隻能怪橋蕤自己愚蠢。
典韋、許褚聽聞,躍身而起,典韋更是興奮地大呼小叫:“錯怪主公了,原來是要連夜進軍,全殲橋蕤!”
不錯,曹操正是要等橋蕤軍身心俱疲,全軍攏於一處,再將休整一日的虎衛、近衛兩軍放出,殺他個片甲不留。
橋蕤經曹軍幾番折騰,早已精疲力竭,又怕袁術怪罪,所以隻能奢望來日再戰。夏侯尚去下戰書,正中橋蕤下懷,自是滿口應承,給部下屬眾以喘息之機。
中夜時分,宿在坡上的曹操軍偷偷出營,悄無聲息,如鬼魅般向橋蕤大營靠近。
雨後夜空,星辰閃爍,夜幕低垂,月色分外妖嬈。橋蕤營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鼾聲四起,篝火忽閃,或明或暗,再無一絲生氣。
殺聲突起,有如晴空霹靂,竟然毫無回應。
橋蕤早有提放?親自率軍前的曹操驚出一身冷汗。待得殺入各軍帳中,竟發現橋蕤士卒匍臥而眠,四周皆是火光及喊殺聲,都未能驚醒,睡夢中便魂歸魄去,轉世再生了。
夜襲出奇的順利,曹操軍僅遇少許抵抗,便將橋蕤軍全殲。連那一軍主將橋蕤,都是半睡半醒,悻鬆恍惚之間,被典韋砍下頭顱,做了宋襄公第二。
曹操眼見火光衝起,舉目望去四周都是曹營兵馬,追殺倉促逃出營帳的橋蕤軍士,輕蔑的嘲笑一句:“愚蠢之至,不堪一戰!”便不置一詞,指引軍馬招降納叛,而後直取平丘縣城。
就在橋蕤全軍覆滅之際,袁術率領三萬人馬,以紀靈為先鋒,梅成、陳蘭為副將,向匡亭城外的朱鉉軍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