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閻行率領數百騎趕到,見鯤鵬騎被困,張逸身負重傷,急促間竟然下馬徒步向虎丘之上衝去。
幸賴閻行等人這麼一攻,虎丘上的範方等人不得不分兵相拒,鯤鵬騎得以僥幸逃脫。閻行見鯤鵬騎已然全數撤出,才揮揮手示意屬下們也撤走,又對著山上怒吼了幾嗓子,才悻悻地引軍退走。
閻行回去後,先查看了張逸傷情,仍是昏迷不醒,雖已經止住了血,但麵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就是能救活也要休養好一陣子了。無奈的歎口氣,轉身先去安排紮營,防備範方偷襲,又命人去通報朱鉉。
朱鉉也在率軍趕來,日前得知閻行已大敗範方騎兵,心內正得意,卻又很快收到鯤鵬騎中伏虎丘,張逸重傷不醒的消息,立時那番得意化為烏有,甩下眾軍向閻行營寨先行奔去。
到得營寨門前,朱鉉翻身下馬,急切地向在寨門前迎候的閻行問道:“張逸怎麼樣了,鯤鵬騎損失如何?”
閻行麵露困憂之色,訕訕的答道:“張逸至今昏迷不醒,鯤鵬騎損失數百,加之前番與幽州輕騎血戰一場,我軍共計損失超過八百餘騎。”
“什麼?八百騎,就是損失近半?”朱鉉被驚得幾乎站不穩,這可是自己拚了血本練就的鐵騎,虎丘一戰竟然連連受損,自北上以來還從沒有遇到過如此慘敗。
定了定心神,方才無奈的歎道:“先去看看張逸和弟兄們,攻打虎丘的事回頭再說。”
朱鉉隨閻行探視了張逸,見他麵無血色,鼻息微弱的躺於帳中,眼見是救不得了,心內疼得一緊,皺了眉頭盯著他,竟是說不出話來,隻抓住張逸冰冷的手默默不語。
閻行看見,心內也不好受,若不是張逸體恤自己一場苦戰,搶著先進攻虎丘,也許現今躺在這兒的是自己。也不知拿什麼言語安慰朱鉉,跟著站在張逸身旁呆看著。
“哎,張逸是草原上走出來的英雄,若真有意外,可將他送回去,魂歸故土才能安心休眠。”朱鉉這麼說著,熱淚已然湧出。抹了一把眼前的淚珠,又惡狠狠地問道:“可知虎丘上是誰人把守?”
“範方!那日我與幽州輕騎對敵,親眼看見就是他。”
“他還沒有死……這次叫你給我兄弟陪葬。”朱鉉沉聲怒吼著,出得帳外望著虎丘方向,拔出白虹劍來大聲呼喝:“我八百弟兄和張逸不會白死,明日便要取你等性命慰我將士英靈!”
閻行與手下眾將看著朱鉉扭曲變形的麵孔,心下說不出的恐懼,慌忙伏於地上請命:“我等願為前部先鋒,攻打虎丘,為死去的兄弟們複仇!”
朱鉉讚聲好,上前扶起眾人,仍然恨聲咬牙道:“明日一戰聽我將令,定要全殲範方軍。”又去撫慰了受傷的將士們,手下兩千鯤鵬騎也已趕到,隻待天明便要大戰一場。
第二日清晨,霧氣蒙蒙遮住了日出,陰霾渾濁的天空預示著一場血戰的來臨,朱鉉以閻行為先鋒,又向虎丘殺去。
閻行率領著五百騎,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虎丘前的泥濘小道上,不時的向上麵望去。看看已到昨日遇伏之處,陣亡的鯤鵬騎遺體仍然躺在那裏,周邊的礌石滾木已被範方使人收回,還有一些鯤鵬騎士兵的屍體被高高吊掛在樹幹上。
“範方此賊可惡,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閻行心內怒氣更盛,手下的騎兵們早耐不住罵開了,“日你八輩祖宗!”“缺德冒煙,斷子絕孫!”
正罵著,山上鑼鼓又起,滾木、礌石向閻行他們砸來,箭雨隨後而至。前番吃過一次虧,這次早有防備,閻行急忙令騎兵們下馬,抽出刀劍來向山上攻去,馬兒自會奔離躲避。
閻行率人猛攻一陣,便返下坡來,縮在巨石後麵歇息。過了一會,又帶人攻了上去,如此幾次三番,既不撤走也不盡全力來攻,丘陵上的範方等人犯了嘀咕。
馮緒、張南便問範方:“這山下幾百人隻是虛張聲勢,並不真上來攻打,將軍以為何意?”
範方也不解其意,朱鉉軍到底意欲何為?既然這邊虛張聲勢,便要防備他們從別處攻上來,遂命道:“山前這條小道乃朱鉉軍必經之路,定要死死守住。張南將軍帶人在此守定,莫要大意了。我與馮緒各帶五百人去往兩側把守,以防敵軍偷襲。”
當下三人分兵把守。
果然過了一會,範方、馮緒把守的兩側各有五百軍摸了上來,想來是要偷襲。
範方慶幸料敵在先,指揮手下們擊退這兩路敵軍,雙方便在虎丘相持不下。
將近正午,陽氣漸重驅散了大霧,慢慢的地表散發出濕熱來,朱鉉在營中冷哼一聲,轉身命道:“日鋪之時出發,趁著日頭好,將山下燒出一片空地來,莫讓範方察覺了。令閻行他們疾速攻打,將範方部眾壓製聚攏,而後你等上山揮灑硫磺等物。”
朱鉉正是要火燒虎丘,寸草不留。
虎丘坐落在兩河交彙之處,位置獨特地理奇異,一望無垠的平原之上突兀豎立著的山包,地下卻是暗泉噴湧,丘陵之上自是鬱鬱蔥蔥,繁茂昌盛的各種樹木林立。此時正值深秋,樹枝早已枯黃發幹,一陣疾風吹來落葉偏偏,地上堆積的枯葉雜草足有半尺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