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二嘛,便是減少官府的開銷。我方才已經說過,官員的俸祿不能減少,但是官府的開銷卻不是不能動的。近年來,我會稽郡發展很快,百業振興而子民安居,官府之中奢靡之風漸起。各級官員變著法的從官中私吞財物,往來應酬更是花銷巨大。這些都是民脂民膏,本為官府治理百姓所用,卻被人中飽私囊。所以一定要嚴查,該追繳的的一定要追繳回來。”
王朗一提起此事就氣憤不已,隻是自己沒有良策,隻能恨聲說:“子曰‘碩鼠!碩鼠!’我甚是痛恨近年來官場之中腐敗奢靡之風,官員本是為百姓服務的,如今卻成了專盯著好處的碩鼠,有違聖人德化教育。這事就讓虞翻去辦,查實了之後殺他幾個。”
袁渙從旁進言:“抓得了一時卻防不了一世,要從長計議一個良策才好。”陳平表示讚同袁渙之言:“吏治是萬事之首,官員負責協助朝廷調理陰陽,官員違法無德則百姓不能安生,亂世正該用重典。”
朱鉉想起自己與文正、陳平多次探討此事,卻一直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不知這次能否根治。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劉曄終於開口說話了:“吏治不清並非因為國家律法缺失,而是執行不當。現今官員腐敗無能,一者部分膽小怯懦者明哲保身推脫責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二者膽大貪婪者恣意妄為,唯利是圖明取暗奪。三者,還有一類人,也算是膽大之人卻又心機頗深。這些人,自己不貪不爭卻專為其他官員說情,犯者無罪自然要重金答謝,實為幫凶。”
眾人聽聞轟然喝彩,劉曄所說真是切中要害。王朗見劉曄分析的透徹,忙問有何解決之道。
劉曄又侃侃言道:“古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天下,還沒有不透風的牆,關鍵在於官府的懲治力度。碌碌無為者,削職罷官永不錄用,若貽誤政務造成百姓損失的,還要依律懲治。貪贓之輩殺無赦,私下說情者及包庇犯法者以枉法罪誅滅三族。”
虞翻拍掌叫好:“先生說的真好,就該這麼痛下殺手才對。”
陳平想了想卻問:“漢法有贖罪製度,而且對官員貪贓的懲治有規定,貪墨的錢糧數目不一則罪責不一。再者這私下講情關說又該如何去查?”
劉曄讚道:問得好,正中要害,我就要說此事。官員犯錯可以用錢贖買其罪,是吏治不清的根源。有罪可以錢物相抵,豈不是貪的越多越好,等於給自己攢下好幾條命,所以必須廢除。律法應追究違法之實,不問事後補救。
“再者,官員貪墨一鬥米、一兩金、一兩鹽也是貪墨,無論貪多貪少都是貪贓。若依據貪墨數量定罪,會令官員們心存僥幸。”
“私下講情關說者,或寫下言辭送與執法者,或通過他人傳遞話語,無論如何必然使重判的輕罰,輕判的不罰,不該判的亂判。所以隻有先行規範對犯罪的處罰標準,使執法者不能自主選擇刑罰的高低,講情者又有何用?若敢明目張膽的以無罪代替有罪,以輕罪代重罪抑或胡亂定罪,隻需在判決後依律進行複查,自可一目了然。”
王朗聽了讚賞不已,就命劉曄寫成條文交與虞翻辦理。陳平笑曰:“沒想到籌措錢糧倒扯出來吏治這篇大文章。”
文正接道:“正如我起先之言,錢糧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自古至今熙熙攘攘‘皆為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