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昕忙說:“彥旭家資萬千,絕不會去搶劫流民的。至於說齊奐之事,確實是彥旭搞錯了,誤會朱大人了。”
朱鉉並不害怕別人知道齊奐之事,直言相告:“今日明白告訴你等,齊奐就是我殺的。自郡守王朗以下一幹官員為安置流民,廢寢忘食殫心竭慮。齊奐身為鄞縣第一大戶,袖手旁觀從不伸手相助。等到流民安置好了,他卻來打這些人的主意,搶劫流民的財物,逼迫他們成為自己的隸農,兼有他們的土地,這樣的人有多少我殺多少。彥旭,齊奐救你不過為了拉你給他做殺手,你為他殺我你就是個小人。”
鄺暉也從旁說:“當時朱將軍以為是林虎大哥做的,後來被我們將冒充林虎之人擒住才洗脫冤屈。你可知道我們在哪兒抓到的人?正是齊奐莊園的後門處。我和林大哥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我二人在江湖上可曾說過假話?”
彥旭此刻已經無地自容,隻會在地上痛哭不已。周昕、周昂見到,心下很是不忍,上前為其求情:“朱大人說得在理,彥旭確實莽撞。求大人饒他這一次吧。實不相瞞,這彥旭乃是我等最小的弟弟,因姑母無後,家父便將他過繼給了姑母。隻求饒過他這一次,下次要是再犯,我等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朱鉉見彥旭與襲擊流民的事情無關,兩位太守又一起向自己求情,有道是“朋友多了好做官”,不如不賣個人情給周氏兄弟。正可借此機會拉攏住周昂、周昕,一個丹陽太守再加一個九江太守,可說是比當初預想的僅僅坐上丹陽太守的位置好了許多。這樣一來,揚州一半的郡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何樂而不為呢?
但仍要裝作一副生氣的樣子,不甘的言道:“我已經說了不追究他刺殺之事,既然鄺暉也說他平素還有點俠義之名,姑且相信他未與齊奐共謀。”
這樣做遠要比直接開釋彥旭來的精明,要讓周昂、周昕領情,一定要將彥旭的罪名和自己的寬大為懷渲染的誇張一些,若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饒了彥旭,周氏兄弟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又走到彥旭跟前將他扶起,勸慰道:“齊奐救過你,你也替他刺殺過我,還險些要了我的命,所以你不再欠他什麼了。從今往後,要奉公守法,會稽現在可是真正的王道樂土,容不得你再胡作非為了。”
周昕、周昂齊聲道謝,並叫彥旭趕快謝恩。彥旭感激的不知說什麼好,也是個堂堂五尺的漢子,卻隻會泣道:“我替齊奐報過一次仇,從此不欠他的了。但我又欠下大人一條命,從今往後我對大人唯命是從。”
朱鉉想了想,感覺彥旭也許真有用,便又安慰他:“你這一年來也吃了不少苦,先帶著家眷返回鄞縣。回頭,我有件大事要你去做。”
彥旭拜情緒極度興奮,恨不能馬上立功贖罪,哪裏還能按耐得住,急不可待的請命:“大人有什麼事現在就請吩咐,我隻想為大人效力贖罪!”
朱鉉請大家都坐下,方緩緩的說:“這運河是我會稽的命脈,商賈的貨物流通,官府的糧食、海鹽都要從這裏運輸。去年,郡守王朗命虞翻訓練水軍、修築壁壘碉堡剿滅水賊,已經大見成效。可不時仍有小股水賊劫掠船隻,對整個會稽的郡縣治理和商業、民生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我想你既然有很多水麵上的朋友,我看就幫助官府把運河管起來,勸那些水賊不要再打劫過往船隻,做個良善之民有何不好?官府現在發給土地、農具、房屋,還免費給他們的孩子書讀,為什麼還要繼續作惡為害呢!若一意孤行的話,你就帶手下人協助官府一體擒拿,誅滅三族!”
周昕、周昂也勸彥旭:“做一方豪傑畢竟不是個正當出身,既然現在朱大人有意抬舉你為官府做事,一定要盡心盡力。再像以前那樣,我們幾兄弟還有父親、母親大人都不能再保你了。”
彥旭死裏逃生,又見朱鉉如此信任自己,感激朱鉉有如自己的再生父母。當下一拍胸脯:“大人放心,若製服不了這些水賊,就請先滅我三族!”
此言一出,朱鉉、鄺暉就偷笑的看著周昕、周昂,二人可不都是彥旭三族以內的人嗎?搞得周氏兄弟們全都不好意思起來。周昕更是哀歎:“這個小弟總是如此魯莽,你治理不好運河,難道要我們這兩個太守為你陪葬?”話音剛落,在座諸人皆大聲痛笑起來,隻有彥旭紅著臉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朱鉉就請眾人一起去軍營中與趙儼等人相會,一直到深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