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秉急忙深施一禮回稟道:“陛下,臣以為漢吳聯盟的前提,是因為曹魏勢力遠超兩國,不聯盟則無法單獨抗衡之。這幾年,我大漢不僅開疆拓土迅猛,國力軍力在朝廷新政的推動下也逐漸的趕超兩國,不遠的將來淩駕於魏吳兩國之上可以預期。試想,一旦三國之間勢力格局被打破,為自身計,魏吳兩國心驚之餘聯手抗漢,也未可知。”
“一派胡言。”陳袛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大義凜然。
眾臣一看,心裏邊稍稍安穩了不少。陳袛這個家夥可不是尋常的家夥,從陛下親政開始,就是一個見誰咬誰的主,今天馬秉被他咬住了,想要輕鬆的脫身隻怕不易。
陳袛的想法非常的簡單,收複西域打通絲綢之路是陛下既定的國策,按照陛下的話來說,這項工作事關大漢興衰,決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再說了,咱們這些作為跟班的,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麵前必須堅定不移的站在陛下周圍,一切敢於阻攔陛下大計的事物必須無條件的打倒碾碎。
“陛下,臣以為伯海的策論有危言聳聽之嫌。朝廷新政以商業富國,打通絲路是既定的國策,豈能因為一些推斷輕易放棄。巨師分析了當前的局麵,天時地利人和盡在大漢之手,此時不放手施為更待何時。”
“奉宗先生,推斷也是在現實的基礎上進行的,因此得出的結論怎麼能說是危言聳聽。交州之戰,漢吳聯盟已然形同虛設,光複雍涼,漢魏之間更是形同水火,敢問各位大人,那魏吳兩國難道會坐看我大漢風生水起肆意四方麽?”
“依照伯海的意思,大漢開疆拓土反而是錯了?”陳袛眼神不善的盯著馬秉質疑道。
眾人一聽心中一寒,nnd,陳袛這廝果然毒辣,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合適,你說大漢開疆拓土是對的,那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巴子,你要說是錯的,那不是扇陛下的耳巴子麽。
馬秉微微一笑說道:“光複大漢是先帝以來既定的國策,不容絲毫的懈怠。諸葛丞相鞠躬在前,陛下新政於後,無一不是秉承先帝遺願而奮力施為。然而事有輕重緩急,如今大漢剛剛收複三州之地,當務之急應該是盡快將其融入大漢版圖。這中間牽扯甚多,比起攻占其地更為艱難,聖人雲,國土易定民心難收,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請奉宗先生明斷。”
眾臣一聽紛紛錯愕,馬伯海也不是吃素的啊,這樣把問題聯係上先帝先丞相,其他人還真不好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劉山緩緩的坐了下來,腦海裏湧現出一個著名的典故。羅馬城都不是一天建成的,老子想短時間內完成光複大計,確實有點急迫了。
揮了揮手製止了陳袛,隨後和顏悅色的向馬秉開口道:“愛卿的策論不無道理,還請先生詳細解釋下,以解朕心中迷霧。”
馬秉急忙一跪到地回奏道:“陛下,臣不敢貪功,此論出自軍師將軍奉倩先生之口,臣以為此策有助於大漢一統天下,由此上報陛下而已。”
劉山眼神亮了一下,隨即追問起詳情,馬秉不敢隱瞞,隻好在朝堂之上娓娓動聽起來。
李靖靜靜的陪侍在陛下身邊,明顯的觀察到陛下的不安。一顆顆汗珠順著發髻滴落,陛下的肩頭已然濕潤了一片。
劉山不能不冷汗,通過馬秉的解說清楚了一件事情。這幾天自己折騰出不少的功績,使得大漢展露出蒸蒸日上的苗頭,對於自己這樣的政治初哥來說,確實有些沾沾自喜了,因此而犯下貪功冒進的錯誤幾乎就是必然。
萬丈高樓平地起,關鍵還得看地基,後世這句話放在現在依然管用,不論做什麼事情,基礎不做紮實就不可能長久。
“愛卿所言極是,朕是有些冒失了。”劉山自責的神情把大殿之上的眾人下了一跳,就連費禕都焦急的大汗淋漓。
“各位愛卿,遠在千裏之外的奉倩與伯海先生給大家包括朕在內提了一個醒,治國之路如履薄冰,萬萬不可因一時之利而忘乎所以。當初朕與各位臣工製定了十年大計,卻在連番的勝利麵前失去了鎮定,朕一想到如此貪功冒進,萬一被魏吳兩國算計了,得不償失悔之晚矣。”
費禕兩步上前慚愧道:“陛下教訓的是,臣請陛下責罰。”
劉山再度站起身來,眼神深邃的望向了大殿之外說道:“曹魏孫吳虎踞在東,羌胡鮮卑龍盤正北,西域數十公國,西羌千百部落,這就是大漢麵臨的境遇。光複大漢任重道遠,需要各位臣工竭盡全力,不可再犯今日這種冒進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