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一愣,自我安慰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就算他們是一個人,從時間上判斷,這個丁銳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抵擋伯言的兵鋒。”
大殿裏寂靜了下來,陸遜的書信中對丁銳讚賞有加,說明他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年輕才俊,假如顧雍所說的一切不幸成真,大吳則損失了一員驍勇的戰將了。
拋開惋惜,孫權輕鬆的說道:“西蜀宗預這兩天是個什麼表現,還像原先那般氣定神閑麽,嗬嗬。”
步騭拱手說道:“回陛下,這兩天臣與宗預接觸的多些,看他的神態似乎還不知道西蜀在交州的敗績,跟原先沒有多少改變。”
孫權笑著說道:“那就再晾上他兩天,等到交州戰局確定,朕倒要看看那西蜀會如何應對。”
步騭賠笑道:“陛下,交州本是一塊飛地,雖然臣屬與我朝,但一直是陽奉陰違,如今大勢已定,恭喜陛下開拓交州,我大吳的疆域從此淩駕於各國之上,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孫權知道步騭說的是諂媚之言,但這個時候聽聽假話好話,心情確實不錯,於是眉眼皆無的揶揄道:“行啦,開拓交州朕可不敢居功,顧公運籌在前,伯言奮勇在後,朕隻不過有幸擁有著顧公伯言般大才而已。嗬嗬……”
顧雍低眉不語,步騭歡欣異常,大殿中洋溢著歡快的味道。
大殿外傳來了隆隆的雷聲,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的天空,沒一會兒便陰雲密布。
顧雍心中寂然,陽春時節竟然雷聲陣陣,這是在預示著什麼呢。
“報,大都督陸遜有緊急公文上呈,信使在大殿外候旨。”大殿外傳來的不僅僅是春雷的聲音。
壞天氣沒有影響孫權的好心情,嗬嗬一笑表情輕鬆的說道:“嗬嗬,這麼快便有伯言的戰報,看來丁銳還是幼嫩了些,我軍攻占安廣必然成功了。”
步騭的頌揚聲中,一員小校神色慌張的進來了,見到孫權噗通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喊道:“給陛下磕頭,陸遜大都督夜襲安廣大敗虧輸損失慘重,這是大都督的親筆請罪書,請陛下禦覽。”
孫權頓時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呆呆的坐在錦榻上一腦門的不相信。
成都。
劉山終於清晰的想起丁銳的麵容,這個當初在校場選拔之時的小隊長,真的把陸遜殺的大敗麽。
鄧艾的戰報就在桌案上,蔣琬和董允的神色就是那麼的欣喜,劉山悄悄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交州的危局突然出現了轉機,不但蔣琬等眾臣意想不到,劉山也始料未及。
至於丁銳這一仗是怎麼打的,因為鄧艾沒有細說,劉山等人是一點都在不知道。但以五千新老兵麵對著近十萬強敵,仍然能夠殺敵萬餘,迫使敵軍後撤幾十裏,這場大戰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蔣琬上前一步一揖道:“陛下,當前的形勢非常微妙,此戰之後漢吳兩軍必然陷入膠著,而此時曹魏的大軍兵鋒直指荊襄,臣以為,交州的態勢已然有利於大漢。”
董允接口道:“臣附議。想那孫權也不願意陷入兩麵作戰的困局,漢吳交州之爭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劉山吹了吹杯中的茶葉,不解氣的說道:“咱們在交州吃了大虧,難道就這麼算了?”
蔣琬董允對視了一眼,陛下這是緩過勁兒來了,前些日子大戰不順,想的都是怎麼把交州的大軍給接應回來,今天得知大軍贏了,這想法有多了起來。
蔣琬急促的說道:“陛下,請恕臣直言。如今,漢吳兩國在交州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打下去得益的隻能是曹魏。”
劉山也知道,交州那地大家都打得心力憔悴,大漢的難題是實力還不是足夠,再打下去肯定傷及國本,而東吳的難題是,交州已經彙聚了他們近半的兵力,而此時曹魏的種種舉動,預示著東吳如果再打下去,必然陷入到腹背受敵的困境。
劉山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說道:“朕還是那句話,交州之事由士載審時度勢,朕不會指手畫腳,但是朕這兒有幾點希望,愛卿要轉告與他。”
蔣琬董允靜立在旁,聽著劉山的訓話不禁感歎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