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六妹你這樣子，越長大越像女人了，”陌決摸了摸下巴，一副認真審視的樣子，“要麼你先去買一撮胡子粘上，否則到裏邊被熟人裝上，認出你來，你讓你我慕容府和你未來夫君的麵子怎麼掛得住？”
慕容若素聽了，雙手捧著臉，眼睛眨巴眨巴，
“好吧，這次就依你。”
三人去一家熟人的衣店，給若素換了一身更男人一點的裝束。配上她這骨骼舒張的身材以及一小撮胡子，隱約還真是有點像個男人。慕容若素還特意挑選了一雙鞋底加厚的男款靴子，然後站到如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陌羽邊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笑著說：
“陌羽哥哥，你要是再不長高，我可要比你高了。”
“六妹你可不是女人中的小巧任務啊，”慕容陌羽哭笑不得，“再說你踩著高蹺呢。”
“反正陌羽哥哥就是矮，陌決哥哥你說是麼？”
“是是，”陌決也忍不住笑了，“誰叫他整天隻知道彈琴聽曲，要是像兄弟們一樣沒事兒動動筋骨，哪會那麼一點點高，看咱家族都是挺高的人啊。”
“誒，鼻涕蟲你說什麼呢！”陌羽聽陌決也這樣笑話自己。
“我這是為你好提醒你啊，有必要掀人家老底麼？”陌決手掌拍在陌羽的另一邊肩上，“好了，不要討論這種問題了，咱們趕緊去吧，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府了。”
三人朝春香樓去。
慕容若素一直暗示自己是個男人，然後一直跟著陌決的步伐走。這麼多年的“囚禁”她覺得自己的本性完全被磨滅，成了一個走路也扭扭捏捏的大小姐。不知是喜是憂。
想當初她剛到慕容府，府裏的人根據她的行為判斷，都認為她該是公子不是小姐，誰知那老夫人是個狠心的人，活生生把一個調皮的“男孩”變成了個淑女。她回憶起小時候那般打鬧的樣子，跟著五個哥哥，“走南闖北”，每次受罰的都是最大的哥哥陌宮。後來，陌徵這個唯一比自己頑皮的哥哥，因為以下犯上將溦白公主推入水池，被老夫人行以家規，送去了封地的荒地。陌宮哥哥也隨著衛將軍上了戰場。陌商哥哥也因為要接受家族的事情，被派到封地去學著處理事物。剩下三哥哥陌決和五哥哥陌羽。之後老夫人又特意為陌決找了個厲害的師傅，陌決每日都去師門苦練武藝，最後就剩了這最小的哥哥和自己玩鬧。但也因為陌羽自行鑽研琴藝，而自己又被嚴加限製，姊妹間也就沒那麼像小時候一樣。
她想起那時慕容陌宮剛從軍回來，她一眼便被他吸引。那時候他不再是那個單純隻是可以無限原諒弟弟妹妹而且會給弟弟妹妹承擔罪過的大哥哥，她也不是那個整天上竄下竄的瘋丫頭。
想到這個，她不覺鼻子有些酸，她以為自己會像別人一樣流眼淚，於是她摸了摸臉，依舊是幹幹的。記憶來，她從來沒能流眼淚。
不過現在不應該想這些傷心事，畢竟能出來的日子不多了。
哈哈，好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樣。
其實她這次硬是拉著兩位哥哥來，是因為想看看多年前那個被春香樓老鴇毒打的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她記得那時候，她還有個弟弟，是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和自己一般大。她救了他們姐弟。
如果能像一對普通兄妹一樣，不必被人關注，不必被規矩管著，是不是會更好？
還是這本就是孽緣。
市井之地，自是繁華。花街柳巷，自是熱鬧。真正進入石井，就能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馬。或布衣麻袋，或錦衣絲綢。路邊有些賣小吃小玩意兒的攤，三人一路看來，邊說變笑，偶爾碰碰這個，摸摸那個。但買的並不多，一小包蒸餅絲兒，一根男士的玉簪，一條發帶。
這該是市井人群最擁擠的地帶了。
不過過了這條街，便是春香樓。
相對起幾年前，春香樓改變了不少，那老鴇也還是劉媽媽，是個精悍的女人。
“這位公子喲，難得來一次啊。”一個黃衣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過來就把手搭在陌決的肩膀上。
慕容若素半張著嘴在一邊看著，然後迅速轉過身去。
“喲，小姑娘長大了啊。”
陌羽一邊笑著說。
慕容若素橫了他一眼，然後走到陌決前麵拿下那個黃衣女子的手，對著春香樓裏邊一笑。
那黃衣女子本來是要板著臉的樣子，但是見慕容若素的舉動，又重新笑了起來。
“公子還未來過我們春香樓吧，這便帶你去看看。”她走起來就如水蛇一般一扭一扭，但上盤卻很穩，左手托著若素的右手，領著她往裏走。
“這位是我家最小的弟弟，第一次來，還望姐姐多多關照。”陌決對那黃衣女子說。
黃衣女子轉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