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拍得手掌都快裂開了,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娘……”不等吳氏說完,季老太太啐了口:
“狗娘養的,賠錢貨!真要讓我老婆子凍死在她家門口,抬著我這把老骨頭去縣衙告狀,她才會後悔?”
“敲!給我繼續敲!”季老太太舉著拐杖,憤憤的打在樹樁上。
“她不讓咱們睡,咱們也不讓她們睡!”
吳氏想說自己快要累死了,有本事你自己來敲啊。
但是她不能……
吳氏無奈的換了一隻手,正要敲呢。
門“吱嘎”開了——
她一喜,迎麵卻潑來一盆冷水!
冷死了冷死了!吳氏凍的話也說不出,在原地張牙舞爪的一陣亂跳。
葉媽媽潑完水,盆子丟在一邊:“讓你敲個沒完,凍死你也是老天有眼!”
“喂!你對我兒媳婦做了什麼!”季老太太撇開季永麟,一拐一拐的走上前。
葉媽媽站在大門中央,身後是崔芳宜。
季老太太剩下的幾顆牙齒咬得搖搖欲墜。
原來是崔芳宜這個蛇蠍婦人幹的好事,怪不得連個奴才敢這麼放肆呢!
崔芳宜冷眼看著季老太太,道:“嬸母,我叫你一聲,是敬你撫養過夫君幾日。
往後你再也享受不到如此待遇了,因為咱們從今夜開始,一刀兩斷!”
季老太太哇哇亂叫:“你說斷就斷呐,我們家養了季博昭十多年,這筆賬該怎麼算!
他吃我家的,用我家的,連讀書的束脩都是我們從牙縫裏摳出來的!
想和我們斷絕關係,你想得美!博昭就是聽了你這個女人的鬼話,才會棄我們而去!”
崔芳宜緊緊攥著拳頭,眼眶裏通紅。
“你們那是養孩子?”崔芳宜銀牙暗咬:“當初我到這裏避暑,可是親眼看見你們對著他的背狠狠的鞭打!
打完了,還要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那可是大熱天!又是汗又是鹽,一沾上就痛得要命!你還敢說是養?”
季老太太臉一僵,兩個眼珠子轉來轉去。
她怎麼忘了,季博昭那小子當初遇上崔芳宜,就是在榆花莊!
“那他確實是吃我家用我家的,這你總不能抵賴吧?”
“你錯了,他從未吃過你家一粒米,用過你家一寸地!”崔芳宜壓製著怒氣,繼續道:
“你們給的餿飯剩菜,他沒碰過,自己上山去摘野果充饑。你家的破爛棉絮,被他丟在了柴房。你知道那些年他是怎麼過的嗎?
酷暑時睡在大樹下,還要擔心有蛇。寒冬了就擠在山洞裏,火一個不小心滅了就會被凍死!”
季攸寧坐在房裏,實在忍不住了一頭紮進被子裏,兩個小肩膀抖個不停。
項擎同樣心情沉重,悄悄挪到她身邊。
“還有你說千辛萬苦擠出來的束脩,哼,當我不知道?”崔芳宜從懷裏取出一張紙。
“這是夫君當年的啟蒙先生寫給我的信,上麵可是一字一句的記錄了你們的惡行!
把他賣去給人家當奴才?也虧得你們想得出這麼惡毒的法子!若不是先生發現及時,
他早就羊入虎口,這一生都難再出人頭地!你們後來又怎麼能得到這麼多銀兩?”
吳氏被崔芳宜說得啞口無言,瑟瑟發抖的抱緊身子。
好冷!
季老太太死不承認:“話都被你一個人說了,我還能說什麼!你季夫人金口一開,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我們這種貧苦人家能拿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