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男女有別,院中早就拉起了一道長帷幕,隔開男賓席和女賓席。
男人們在一邊吃酒,女人們則帶著孩子在另一邊吃菜。
院子的左右兩邊種了許多灑金碧桃,風一吹,便會有一股淡淡香氣。
季永麟沒見過這麼美的桃花,腳踩在圓凳上,伸著手去摘。
他這麼一鬧騰,其他家的夫人紛紛投過來鄙夷的目光。
榆花莊雖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莊子,裏邊的人可不普通。
就拿這些夫人、姑娘們來說,她們家裏的男人們,可都是和“官”字沾邊的人。
季攸寧從懷裏掏出一塊芝麻餅,細嚼慢咽。
“季永麟,你若是再這麼頑皮,一會子李姨娘就會喊護衛把你轟出去!”
季永麟扭頭,衝她做了一個鬼臉:“才不會呢!”
“那你就摘,蕭家種的桃花都是十分名貴的。少一瓣,就讓你賠一兩銀子!”
吳氏和季老太太一聽要賠銀子,各自伸出一隻手,把季永麟從凳子上拉下來。
豈料季永麟沒站穩,摔下來的時候,一腳踢翻了凳子。
“咚咚”引來賓客的目光。
尤其是身份較為尊貴的夫人更是出聲道:“誰家的孩子,不知道管一管!”
吳氏沒參過這等重大的宴會,登時滿臉通紅,兩隻眼飄忽不定。
季老太太也好不到哪裏去,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
反觀季攸寧,仍舊跟沒事人一樣坐著。
季老太太斥道:“攸寧,那些夫人、姑娘們都在看咱們,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季攸寧慢條斯理的咬了一口芝麻餅:“明眼人都看得見,我不是你們家的人!”
季老太太這才注意到,季攸寧的穿著和她們的是不一樣的。
季攸寧身上穿的衣裳光鮮亮麗,上麵繡著好些花樣繁複的紋路,普通人家是買不起的。
她這才醒悟過來,雖然她們同樣是姓季,身份卻有千差萬別的。
季攸寧的娘是清河崔氏出身,身份教養都屬於上等。
再看看季永麟的娘,就是一個鄉下村婦,鬥大的字不識一個,更別說教養了。
季老太太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自家的兒媳婦,就像看一頭大黑牛似的。
無比的嫌棄!
吳氏察覺到季老太太的變化,忙道:“娘,你怎麼了?”
季老太太冷著臉:“吃你的飯!”
吳氏受挫,把目光轉向季攸寧。
方才季攸寧這一提,倒是讓她注意到了季攸寧身上的衣裳。
吳氏幫富人家洗過衣裳,知道那種料子很難找,好像隻有京城才能買到。
那肯定就是季博昭從京城捎回來,給季攸寧的。
以前吳氏打死都沒想到,她的堂親小叔子日後會那麼富貴!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是餓上一頓兩頓,也要對季博昭好一點。
好悔啊!
季老太太和吳氏各自埋頭,仍不忘了撿飯菜往自己嘴巴裏送。
“堂姐,你在吃什麼,給我嚐一口嘛!”
季永麟時常跟著他爹去蹭酒席,都吃膩了,看著滿桌的菜肴,沒有胃口。
倒是季攸寧手裏的東西,總是有意無意的散發出幽香,饞的他口水直流。
季攸寧哼道:“不給!要吃讓你娘買去!免得一會兒又有人說,我想毒死你!”
季老太太登時抬起頭:“你這孩子懂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