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黛叉著腰，吵得麵紅耳赤。“借錢沒有不還的道理，小女如今說這話，怕是要拖銀子不還？”另一債主前來一步道。錦黛自知理虧吵不贏，也不再說話。
就在眾人起哄著正尷尬之際。一戴麵具的男子前來替她解了圍，且還了銀子。那男子便是眼前這男子。
眾人都消散幹淨，錦黛一屁，股坐在石階上，兩眼空洞。“姑娘沒事吧？”男子拿起折扇敲了敲錦黛的腦袋。這聲音清朗幹淨，錦黛不住看向男子，卻被男子眼孔中的瞳孔吸引，如積水空明，似與世無爭而獨自樂哉之感。
倆人對視良久，錦黛才微微低頭。“既是小女借銀子不還在先，自是理虧。活該受著言語屈辱。隻是方才，謝過這位…”罷，別過頭去。喊聲大哥？可她從不願為他人下。男子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等待下麵對他的稱呼。
“謝過這位大叔。”錦黛衝男子笑笑。
男子一聽，倒吸幾口冷氣，他就這麼嗎？今年不過二十出頭！罷了罷了，不與這丫頭片子計較。“今日既是我替你解了圍，謝恩得有行動。”錦黛不解。“若是你府上有些空房，便讓我住下。初次來到卞城並不熟悉也無落腳之地，本是打算住客棧，卻不想替你解圍現在倒成了空手。”
這使不得啊，若是傳了出去。置她名聲何處？雖是為她才失了銀子，理應答應，可是…“你也不必怕占了便宜，這期間我還會教你賺銀子。”
一聽見銀子兩字，錦黛便兩眼發光地看著男子，恩公啊！
“小女錦黛，就此期間，麻煩大叔費心。”想必這男子也是江湖中人，於是便兩手抱拳。那男子又是幾口冷氣，隻點點頭。
是他幫她尋的抄錄雜文的差事，舉薦她去上山摘草藥後去診所賣。
“想什麼？”男子望著趴在窗邊的錦黛，沉聲道。“想大叔您。”愕然，縱使男子有沉穩性格，一聽錦黛這直白的回答，也會愣上幾分。錦黛見狀，衝男子笑了笑。“你累了，何不去歇息？”男子點點頭，推門離開。
日久生情，隻不過一個拘於麵子，一個礙於年齡罷。
一月後的寅時，天剛蒙蒙亮。男子收拾好包袱，剛踏出府檻，緩緩回頭，便看見站在梨樹下的錦黛。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般，男子隻是望著錦黛，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沒說出口。“我知道你是江湖中人，留也留不住你。隻一點，你走了，叫我如何是好？”
兩人默了一會，男子終是張口了。
“你尚年幼，再等些時日。若到時你我情未卻，我定娶你為妻。”錦黛點點頭。隻一轉身，男子便消失於她的視野。她其實想要他把麵具摘下來看看，她想看看他的真顏罷。隻不過…長日見慣了，也不想打擾那份美好罷了。
如今，許下那諾言的人竟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麵前，麵具沒變，情也從未變過。
“你的聲音怎會沙啞…”錦黛愣在那裏，雙手垂下。“滄海桑田，皆是闖蕩江湖的憑證，豈是你一個小女子可以懂得？”錦黛點點頭，手緩緩伸向麵具。明明已經扣住，卻遲遲不敢摘下。
僵持一會，便也放下了手。“怎麼？”男子啞著聲。“不忍心罷了。”錦黛別過臉。她不忍心，見流年如此摧毀他，聲音如此，那麵容豈不滄桑幾分？
“那約定可還在？”錦黛抬眼瞅了瞅男子。
那男子眼中浮現笑意，將錦黛環抱，走向旁邊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