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由三個女人構成的謎(2 / 2)

禮拜天,你短兵相接的微笑宛如脹裂的豆莢

一七得七,你在屠宰場編織著七個小小人的

空氣蛹,因月虧的疼痛說著夢話:

遺忘注定是膠帶兩麵的短途旅行

補全情書之後,埋葬自己聽大地滾動的忙音

聊天記錄

我是你塗油彩的舊人,畫著晚妝

頭發蓬散,那憑空而降的光芒中的網

服致幻劑,有一粒土黃色的名曰“呐喊”

哦,我誤服的一粒叫做“堅貞”

在我石頭般的,吸食塵土的胃壁上

難以溶解

我在你藏匿如蛇的明信片上,地址未詳

在墨水晾幹的此刻,月光因病脫落

我贈予你江蘺草般的肋骨可供於酒窖

待你痊愈,狂喜於彈斷一根根瀕危的琴弦

你便可在深秋的落水裏含苞初生

扭轉幾世和背道而馳的

不是北回歸線,就是真空魔方

我是騙你的人,在三裏外的浬浦集市

等化緣歸來。一次次情意難卻的接生

像黃葉從你細小的掌根脫落

你已焦慮得無法進食,直到雨水湧動的六月

曾長在胸口的浮萍鋪滿了憂鬱的夜空

離行的船槳沒有晚霞的擲地有聲

朝聖以前,最後做一次哭泣的小偷

設陷阱的,往往渴望得救

有罪行的,隻盼捧燭走遠一點

遠在光速之前

危樓往事

你是自願加入的,橘黃的潮汐來時,

沙丁魚群紛紛闖進更寥廓的海域

一把1992年的鎳幣呯的四濺

你被午後的玻璃光暈打中,裂成碎片

筆鋒要端正,墨汁要漆黑正好作鏡

粉筆灰好像一直是機場大霧降臨

多少饑餓潛如鱷魚,落筆隻要一遲疑

苦笑便成桃花扇,泥淖中淩亂的腳印

而紅領巾終是傳奇,絲絲縷縷縫作旗袍

又仿佛悲歡是顏體,離合是歐體

樓梯拐角的窺伺者,玩邪惡的手影遊戲

你微微發汗額頭聖潔,臨寫喪亂帖

第一次在泥土裏醒來

我第一次在泥土裏醒來

看見閃光的鳥叫 還有樹飄落的羽毛

那是裝備了LED燈的大雪片砸下

在經曆了無數個冬之後

我成功地把僵冷的自己解救

送給一口世上最樸素的棺槨

看,看那個躺在杜鵑花叢裏的男人

憂愁是他從未試圖打開的香煙盒

有的人恨不得自己點一把11·15大火

屁股冒著煙滿世界瘋狂穿梭

我們學會了順時針行走

我們在日光下的謊言掘地三尺深

兄弟們你們把小女兒打扮得如花似玉

有誰知道項鏈是可以用來上吊的玩意兒

兄弟們,你們愛著我的時候

我的成長是獨立的年輪而非纏緊的繩索

你們噴吐的煙圈是十字一行的詠歎調

燒光葉脈書簽上的幾行情詩,一個地址

越陡高的枝頭人們越悲哀地坐上

活著不過是爬樓梯,一級一級

有誰能模擬蚯蚓匍匐的眼睛

筆直地行走,與原始生命劇烈摩擦

躺在草坪上的人們你們睡吧

我會真正在泥土裏醒來,生如芽

把四季收殮,把骨架站直

思舊賦

雨水黏滑而溫柔。一個春天,我看不見東西,除了

一粒圓石。收斂核仁不願生長的事物,我小心的吐出

大地如一池勁墨軟下去的模樣。我腳撐兩葉破舟

學不會凝望。一些東西纖細而堅韌地站立,譬如鷺鷥

我在最熟悉的地方再一次迷路。四處青青都是不應譴責的生命

水漸次淹沒圓石。無需諦聽,雨中有足音傳來,急如鼓點

世上什麼都可能是假,草廬是骨架伶仃的傘,可以是焚燃的香

唯有笛音。竹太年幼,最不能銘記我生老或者病死的紋路

十年一曲,春天裏沒有石頭再懂得歌唱。碑文太易刻上

花鳥林木一一烙印的詠歎已被做成核桃雕木

灰塵覆滿的喜悅細微而栩栩如生。我放棄尋找的圓石

是綢衣下胸口的痣,又可以被哪支笛管小心地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