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仙翁今晨看著天氣大好在日升殿就邀了北鬥星君對弈。此二位仙尊一局棋短則下個七七四十九天,若遇上我家仙翁悔棋,便能下上個九九八十一天。仙翁打發座下兩名弟子鹿童和鶴童去西天普陀境取無根水。

彼時鶴童正在扶桑宮抖羽毛,最近她掉毛掉的很厲害正在努力想法子。鹿童在頭頂掛了個竹籃,一躍,登上一朵七彩祥雲便興高采烈向西去,一路上歡快的飆著小風完全沒想起師父要他和鶴童同去。這記性真是很傷人啊!

鶴童邁著閑步逛進扶桑宮的雜物間,想在這兒找找師父的洗發仙露之類的小發明,猛然間想起師父那令人堪憂的秀發,突然就有點絕望了。自己堂堂一仙界名鶴,難道要變成禿毛雞嗎?不,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仙童一想到這兒猛一蹬腳。這一腳踢得,怎麼說呢?不太好說。因為鶴童踢開了仙翁廢棄在雜物間許久不用的因果輪回鏡。此鏡是仙翁仿照上古三生鏡所造,說白了就是個山寨貨。平時仙翁就用它當梳妝鏡使使,無甚大用。但此番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怎的,一陣佛光至鏡中隱現,然後突然增大,嗖一聲,鶴童下的目瞪口呆,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照進了鏡子了。

大約是公元前二千四百多年前,壬寅年暮春的時候,母親玉霖夫人在將軍府的別院裏苦苦撐到半夜才生下了我。但是,聽產婆說我是個女孩,母親就沒再看過我一眼。一眼都沒有。

我小時候愛坐在乳母紅萼腿上,她對我說:小姐出生時咱們別院裏百鳥齊鳴,所以小姐是我們將軍府最有福氣的。我卻問她,:“阿紅,我母親從來都懶得看我一眼,你說若是有一天我被拐走了再被送回來,她怕是認不得那個是我吧!”紅萼頓了頓,將我摟得緊緊的。

小時候的事情我多半都記不大清了。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住在別院裏,隻我一個小孩子,母親又從來不管我,日子過得很自在,隻偶爾有不自在的時候。便是我父親來的時候。他從戰場上下來,身上總有股血腥味。他從大門外跨進來,我養的小狗黑子都不敢叫一聲。阿紅這時候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我瞧著想偷偷的笑,阿紅悄悄伸出一隻手扯扯我的衣角,“小姐,快給將軍請安。”我看他三兩步就走了進來,趕緊立在原地半蹲了身子“將軍萬福!”其實,阿紅要是不讓我請安還好,他肯定就把我給忽略了。這下倒好了,他從鼻子裏發出個不滿的長音猛地站在我麵前。我嚇蒙了,木木站在原地抬頭看著他盛怒的眼睛,我想他可能會把我提起來扔出牆外了。就像他在戰場上仭掉一個敵人那樣,阿紅給我講過他的故事,我覺得很怕人,阿紅卻一臉崇敬。後來我母親玉霖夫人就抱著還在繈褓的弟弟出來請安,他一抱著我弟弟就把我完全搞忘了。

弟弟滿月後,我們就從別院搬到將軍府了,我母親玉霖夫人抱著弟弟,一路風風光光的跨進將軍府,我跟在後麵牽著阿紅的手,抬頭看了看將軍府門前又高又寬的牌樓,太陽照在上麵晃得我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