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出了什麼事?”趙飛影這時還很虛弱,隻剩下說話的力氣了。
“沒什麼大事,沫兒受不得氣,衝撞了怡紅院的劉媽媽。”段沐說道。
“怡紅院?妓院!”趙飛影低呼。昨晚昏迷,這才知道自己竟在妓院。
段沐見她吃驚的模樣,不由笑了:“是的,現在也隻有這裏最安全了。”
趙飛影好不容才平複了妓院給她帶來的衝擊,不無憂慮地問道:“那七妹跟劉媽媽起了衝突,對方能善罷甘休?”
“要些錢而已。我答應給這裏的花魁姑娘填詞,將填詞的報酬,抵作借宿和花瓶的錢。”段沐邊說著,便攤開紙,開始磨墨。
“嗬嗬,江湖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也不盡然,你還是有點用的嘛。”趙飛影笑說道。隻是這一笑,扯動了傷口,害得她好一陣呼哧呼哧地喘氣。
段沐責怪地看了她一眼,命令她:“不許亂動!”然後,開始沉吟思索,片刻之後便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段沐填詞的時候,時而搖頭晃腦,時而皺眉咬著鼻頭,那認真的模樣,竟讓趙飛影覺著有幾分可愛。她呆呆地看著,覺得很新奇。
“好了。來,你也看看。”填完詞之後,段沐第一個拿給趙飛影看。隻見紙上麵寫著:
“微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薄幸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
趙飛影雖然認得字,但於詩詞之道,並不精通。因不想拂了他的興致,也認認真真地看了。這詞中得意境倒是真真打動了趙飛影,真心地誇讚道:“這詞填得真好,其中哀切的情意真是動人。”
“這個自然,你夫君怎麼說也是這京城中有點名聲的文人,這點雕蟲小技可難不倒我。”段沐笑說道。
“臭美!”趙飛影啐了他一口。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開心笑了起來。
這時房門被緩緩推開,蘇盼兒笑意盈盈進門來,問道:“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
“她便是這怡紅院的花魁姑娘,蘇盼兒。剛才多虧她幫襯。”段沐先是簡略地給趙飛影介紹,然後對蘇盼兒說道:“倒沒什麼,隻是我夫妻之間的玩笑話而已。哦對了,盼兒姑娘,這是我新填好的詞,你且看看吧。”
蘇盼兒接過,低吟讀了一遍,漸漸笑逐顏開,讚道:“公子果然出手不凡,這詞寫得著實真切,將我心中那情景完完全全描摹出來,仿佛就在眼前。”
段沐說道:“倒叫盼兒姑娘見笑了。你看看,可有什麼地方要改的?”
蘇盼兒道:“我哪有那本事去改你的大作。我看這樣吧,我且彈琴將這詞唱一遍,公子你聽聽有沒有可以精益求精的?”
“這個甚好。”段沐說道。
於是,蘇盼兒又細細讀了一遍,然後坐在古琴前麵,素手一番,便一串清麗的琴音傾瀉而出。那歌聲婉轉流暢,引人進入了她所營造的那個相思的世界之中。
唱畢,段沐與蘇盼兒又討論了一番。看著蘇盼兒和段沐相處得如此融洽,趙飛影忽然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