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人的頭子是誰?劉邦!百折不撓,百敗依然陰魂不散,最後隻憑垓下一勝鼎定天下的劉邦!他會這麼容易拱手讓出前程?
好一場大戲啊,意料之外是真的,相互爭執也是真的,情真意切沒有破綻,在這種勢力破滅、強敵外伺的時候提出這種要求,更讓人無法拒絕!
拒絕之後趕出去?近不近人情的先不說,他在豐沛還有一大家子人呢,回頭把這事兒嚷嚷開了,再有那種有心投效楚軍之人會怎麼看?
順水推舟接下盤子?開什麼玩笑,真要那樣楚軍還能存的住什麼秘密?軍法與保密條例是一回事兒,劉邦身在其中用出他的鑽營本事來,保證會把這些變成另一回事兒的!
哪怕此人得不到一點點最關鍵的東西,虞周也不想將作府的心血被人無端糟踐,打個比方來說,紙張這種小物件與軍事無關吧?但是這東西可以換來軍費啊!農具也跟軍事無關吧?但是它可以使農事變得簡單一些,換來更多軍糧啊!
找不到劉邦現在這番說辭的破綻,並不意味著虞周會對他大加放縱,那種還沒見過麵就已經留下的深刻印象,注定了此人無論做什麼,在虞周看來都是別有用心的……
幾個念頭的工夫,劉邦把到場的沛人依次介紹了一遍,無人選擇離開,全都喊一聲“季哥去哪兒我去哪兒”,就在他們目光灼灼盯著項籍等待決定的時候,虞周跟張良對視了一眼,眨了一下,又左右轉了轉。
“既然沛公的大軍遭了敗陣,項某護得列位反秦義士安危也是應當應分,我看不如這樣,你們暫且在楚營安頓下來,至於投效之事……”
項籍說著又向四周看了看,這一眼,他不止見到了沛人熱切的目光,還有樊噲的欣喜和虞周的焦灼。
稍微一頓,他繼續說道:“至於投效一事,還請沛公好好想一想,項某做事總被人稱作頭腦發熱之舉,我不希望沛公也是草率之間作出的決定,畢竟此事關係重大,諸位看上去並不知情。”
劉邦看了一眼陳平,繼續懇請:“事雖倉促,卻是劉某誠心所願,望上將軍能夠成全,使我豐沛數萬戶鄉親心有著落,永離暴秦嚴刑苛政之苦!”
要按項籍本性做事,他這會兒早就應該拍板定下來了,被嘮叨幾次之後,他幹脆一推六二五,用另一種方式做了決定:“既然是沛公誠心所願,我也不好多次拒之門外,這樣吧,剩下的事宜你跟子期、子房他們仔細商討,項某軍務在身無暇多顧,請!”
劉邦聽了個半懵半懂,心說這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商討,商討什麼?讓張良和虞子期決定沛人去留還是決定沛軍如何重建?
“上將軍……”
“沛公,上將軍還有要事在身,諸位這邊請!”
劉邦看著項籍走遠,奈何身在屋簷下不好隨意發牢騷,再跟陳平對視之後,他對著虞周見禮道:“煩勞左司馬費心,我這些兄弟全都拜托諸位了。”
苦思之後的決定帶起了一片熱血衝頭,奈何剛剛提出就遇到了一個軟釘子,熱血碰撞冷遇,場麵上的尷尬不可避免。
“哈哈哈,季哥,你終於還是來啦,以前子期受我之托跟你們聯絡,山高路遠的咱們還不好見麵,這下好了,一個戰壕裏打滾,一個飯鍋裏攪馬勺,誰也不能少哇!哈哈哈……”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