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辱之太甚(1 / 3)

二世皇帝無心政事、無心軍事,這種事情稍微留意就會發現,所以秦軍要想出現三十萬鐵騎幾乎沒有可能。

但是虞周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單說馬蹬這一樣東西,就能讓騎兵的培養時間大大縮短,從數年之功到上馬既戰,剛剛經曆的這場戰事正說明這個道理,否則陳勝吳廣怎麼敢讓部下爬上馬背就當騎兵?

從軍不久的家夥都能勉強控馬,那如果精於騎術的悍卒再配上馬蹬呢?蹬裏藏身這樣的動作豈不是耍起來跟玩兒似的?

虞周一點都不懷疑古人的學習能力,除了眼界原因導致他們的想法比較局限之外,事實上,娛樂極少的先民更加專注,更善於下苦功雕琢自己,苦功加上利器,虞周敢說誕生的騎兵將是空前絕後的強悍……

馬蹬普及了誰還騎在光溜溜的馬背上用苦功啊!所以空前絕後並不是一句虛言!

“燕恒!”

“都尉!”

望著彭城缺了一塊的城牆,虞周的思緒轉了好幾個彎,叫來燕恒之後,問道:“咱們的人還能聯係上蒙亦嗎?”

“這……他現在應該四處躲藏呢吧,山高路遠的,需要費一番工夫。”

“那就找人聯絡王離好了。”

燕恒皺了皺眉,沒有追問來龍去脈,無所顧忌的應承下來:“傳書還是傳信兒?”

“給他帶一句話吧,就說馬蹬乃是國之利器,楚人能用、秦人能用,唯獨胡人用不得,讓他務必小心謹慎,禦四夷於關外。”

“知道了,我這就安排人去,隻是子期……王離身為秦將,能聽我們的嗎?”

虞周心裏沒底,因為這個時候壓根沒有民族概念,商人、周人、秦人、楚人這些都是以國為名,或者幹脆以地為名,在他心裏根深蒂固的中原與異族之分,其他人看來隻有兩個顯著區別——左衽與右衽,以及是否會說雅言。

不隻秦人這麼看,除了受虞周影響頗深的身邊人,楚地之人也這麼看。

但是他深知遊牧與農耕的對立性,絕不能等生靈塗炭了才想起防範與打壓,到那時就晚了!

“算了,進城之後我跟羽哥說一聲,讓他派人聯絡王離吧,一家人打的再凶,尊王攘夷的底線不能動。”

“好。”

一路前行,入眼的景象有點慘不忍睹,步卒攻城,遇到什麼障礙都是爬過去繞過去,但是這種事落到騎兵身上就是踩過去踏過去。

看來項籍廝殺的很豪放,因為虞周不隻一次見到倒塌的土牆上麵遍布馬蹄印,那些牆矗立起來本該是房屋的,現如今茅草屋頂化成了濃煙,土牆變成了土橋。

蕭何已經先一步入城,搬著簡櫝來回奔波的家夥全是他的人,濃煙起時,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焦急,生怕損毀了這些寶貝。

黑乎乎的竹簡看上去已經廢了,蕭何虔誠的拿手摩挲著,撫去泥灰,他絲毫不管滿手烏黑,瞪著眼睛逐字念叨,也許是好容易認清一行字的緣故,這個年已不惑的家夥忽然露出個孩子般純真的笑容,十指飛快撥弄,一手算盤打的劈裏啪啦。

“蕭長史,該四下五進一了。”

蕭何沒有防備,被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清來人之後,他長籲一口氣:“哪裏來的四下五進一,少將軍如果不放這把火,還能留下點東西進一位,現在呐……老夫再去找找。”

俗話說,殺人放火金腰帶,項籍力能拔山精力旺盛,指望這家夥當個秋毫無犯的將軍根本不可能,從會稽到彭城,他有意無意或者殺得興起毀掉的東西不在少數。

不過有一點還算好,那就是這個千古無二的猛獸爪下經常出現許多玩物,但卻極少拿人命戲耍,虞周對此頗為自得,認為這是自己潛移默化的緣故,就像現在,房子倒了可以重建,城牆塌了可以修繕,隻要沒看到百姓的鮮血與屍首便是好的。

說起來有點像悖論,但是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就是,其實毀壞民屋是一個很好的拉近軍民關係的機會……

為什麼呢?

因為百姓太善良,太健忘,麵對一座新房子,他們隻記得這個屋子是誰蓋的,卻把毀掉自己家園的凶人忘了個一幹二淨。

當普天之下的軍隊隻有楚軍一家會在毀屋之後幫助重建的時候,收獲的感恩戴德簡直不要太多!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打仗哪有不放火的?過去城戰,守軍拆屋為器、攻城軍大索發泄,人命都跟草芥一樣,哪還顧得上許多?

現在不僅人沒事兒,房子還以舊換新了,百姓很知足,無怪乎他們的邏輯有點奇特,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