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虞周感覺更加無趣,這群敵人本來就是強行上馬,再沒有決絕的戰意和令行禁止的統帥,潰敗該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他實在想不通對方圖什麼,遂問道:“查清楚沒有,敵軍領兵者何人?”
“偽王吳廣麾下,偏將李歸。”
“吳廣?李歸?”
“正是。”
虞周想了半天沒有任何印象,繼續問:“這人性情怎麼樣?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戰績?”
燕恒聞言立刻擺出一副牛叉哄哄的表情,以“看爾乃插標賣首”的語氣說道:“吳廣麾下共有四將,乃是陳縣田藏、蘄縣李歸、銍人鄧說、陽城人伍徐,除了這四個人,餘者皆不足論。
但是我聽說田藏近來與吳廣不睦,鄧說、伍徐新進之人不足為慮,就是這個李歸,那也是驢屎蛋子表麵光……”
前麵聽著還算像話,越到後麵越不掩飾鄙夷,虞周聽完作勢欲揮鞭,嘴上說道:“切莫輕狂驕縱,忘了我之前說的了?
探查情報者,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別把個人主觀摻和進去,你再說說,這個李歸之前有什麼戰事經曆?”
燕恒想了一會兒,嬉笑著回道:“沒有,要麼就是戰事太小,我們沒探查到。
子期你就放心吧,我還能心中沒數嗎?這種沒有戰事經曆的家夥都能擔任偏將,可見吳廣所部也就那樣,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是軍中!”
“喏,都尉!”
騎兵更近了,盡管速度沒有提升到極致,盡管跑起來有些歪歪扭扭,後騎推動前騎,一個挾裹另一個,想要停下來也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決定的。
隻是這樣的衝鋒在楚軍看來不僅毫無威脅,甚至破綻百出,跟送來上被砍殺沒什麼兩樣。
“拋!”
“射——”
“再射——!”
楚軍的強弩擊發了,鋪天蓋地的箭雲讓李歸瞳孔緊縮,以為自己遇到了始皇帝橫掃天下的精銳,他一個念頭還沒轉完,箭矢早已落下化作哀鳴,跌落戰馬的兵卒被後來者踏為肉泥,馬失前蹄的坐騎嘶聲絕望。
李歸怎麼也沒想到,這場在陳王看來本不應該發生的戰事,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陷入死路,再也沒了回旋餘地,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好吧,用騎兵威懾楚軍後路沒嚇住對方算是陳王與吳王失策,那麼這個叫武平君畔的蠢貨做監軍是誰出的主意?這混蛋憑什麼代替主將下令進攻?
念頭又一轉,他才想起此人是陳王心腹,專門用來節製諸將的,自從葛嬰那事兒之後,陳王好像不再信任老部下,心寒啊……
讓李歸意外的事情沒有結束,陳軍騎士付出慘重代價闖過弩陣之後,卻沒料到對方的弩箭根本沒射完。
隨著兩層陰雲再次騰空,這個還算有些見識的家夥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牙齒打著磕巴,他恨恨吐出一句:“雙矢連弩……!”
“什麼雙矢連弩不連弩的,騎兵戰力更勝步卒,擊敗這些江東人很困難嗎?”
聽到武平君畔理所當然的語氣,李歸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雙矢連弩!那是故楚曾經顯威一時的利器!
你就知道騎兵優於步卒,他們算騎兵嗎?得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武平君畔依舊理所當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陳王養著他們又不是白養,該拚命就得拚命。”
李歸眼睛一眯:“但是陳王沒說要開戰,更沒說讓吳王的部下去送死!”
武平君畔的神色有了幾分森然:“李將軍,是你了解陳王,還是我了解陳王?”
“……”
正在兩個人爭執的時候,有大批騎兵忽然馬失前蹄,一個趔趄跪倒之後翻滾幾圈,人與馬都爬不起來了。
後續騎兵避讓不及,踩著同伴往前衝去,沒等地上的倒黴蛋痛叫一聲,躍過去的騎兵再度跌倒,成為後來者踏腳石。
李歸見狀無心爭執,緊緊皺著眉頭看向戰場,仔仔細細找了好幾圈,他並沒找到什麼不對的地方,頓時恍然:“有陷阱!楚軍早有準備,撤!”
“李將軍,我是監軍使者,我說不許撤!”
“你他娘的,沒看老子的部下要死光了嗎!”
武平君目光不善:“李將軍,冒犯之言本君可以當做沒聽到,可要是違抗軍令,那就是冒犯陳王!”
李歸也不是個多麼有主見的家夥,被人家一嚇唬,心裏想著陳勝與吳廣之間的齷齪不敢辯駁,隻喃喃道:“這如何是好,若是敗了該怎麼辦……”
“以騎士戰步卒,如何會敗?衝過這一陣就好了,將軍無需多慮。”
說完,陳軍鼓點更加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