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陳勝吳廣用人之際,矮個子裏拔將軍那是太不容易了,有這麼一位精通兵法的豈能錯過?
先是校尉、再是右將軍,等到此人領兵前往函穀關的時候,他的官職已經封到征西將軍了,隻是升的太快許多人一時改不過口來。
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來了,也不知道是三川百姓苦秦已久還是這位真的會忽悠,從陳縣到函穀,周文所部一直像滾雪球一樣壯大,兵臨城下的時候,他的麾下已經有了數十萬大軍,甚至戰車都有千乘……
主弱臣強、交情不深,傻子都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偏偏周文現在已經遠離陳地,陳勝吳廣再有能耐也是鞭長莫及。
更何況,因為距離的關係,陳勝對於周文所部到底發展成什麼樣壓根心裏沒數,同樣西征的吳廣也就略知一二。
“借兵?!”
“對啊吳王,你想啊,右將軍如今勢力大,我等若是憑此良機與他搭上多加聯絡……”
“此事不必再議!”
“吳王……”
“我說不必再議!”
吳廣性子再內斂,那也是已經封假王的人了,低下頭來搖尾乞憐,他豈能甘願?
勢大?勢大怎麼了?不還是一支隊伍出來的,同樣都在反秦嗎?喊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什麼王要向將低頭?
再者說了,從函穀到滎陽路途並不算近,周文拒絕了怎麼辦?
多沒麵子!
成與不成都會損顏麵的事情,為什麼要幹?
還有,如果周文真的有不軌之心要自立,與其牽扯過甚這不是背叛陳王嗎!
心中自問之後,吳廣非常堅決的拿定了主意,田藏不甘心,正要再次開口相勸……
“報——”
“何事?”
“稟吳王,陳王傳令,讓你即刻回軍陳留,休整待命!”
吳廣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陳王知不知道我軍已經攻城十餘日,再加一把勁兒進拿下敖倉了?!”
“回吳王,您的軍報陳王不曾錯過。”
吳廣深吸一口氣:“那還讓我在這個時候撤軍,放棄即將到手的城池?!”
傳令兵是陳勝的人,跟他主子久了也有幾分焦躁之氣,抬頭回道:“陳王說,您在這裏徒費錢糧已久,不如換個戰場再立新功。”
“那之前陣亡的兵士全都白死了嗎?”
“陳王把前將軍斬了……”
就這一句話,吳廣再也沒了質問此人的心思,他倒不是當做威脅感受到害怕,而是一股子涼意湧上心頭,把整個胸膛裏的烈火全都蓋下去了……
葛嬰,當初的九百戍卒裏邊最能打的,大家一起躲在山中吃糠咽菜的時候,此人還曾數度把自己的吃食讓給陳勝。
那種日子裏,很多人沒有堅持下來病餓而倒,一口飯等同於一條命都不為過,誰能想到短短數月,陳涉變成了陳王,救命恩人變成了他刀下的冤魂?
陳勝變了……
吳廣這麼想,許多人這麼想,所以再怎麼爭論都沒用,吳廣還是得弄明白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裏,陳縣又發生了什麼。
“鳴金!收兵……”
……
……
同樣是攻城,虞周可就顯得悠閑多了,半身甲穿在身上當樣子,大纛有氣無力的隨風搖晃,身後滿是鼓勁助威的軍士——他和部下壓根沒參與攻城。
功勞不能一家獨占,稍微有點把都尉之職拿回來就行了,再加上傷還沒好利索,所以這一陣,大夥心照不宣的忽視了他和龍且。
同樣受創不輕的背嵬營沒什麼意見,小胖子手底下那群人可翻天了,因為上次拿下邳的功勞隻有他一人,那些輕騎豈能甘心?
開車的脾氣不好容易發火,騎馬的也是一樣,數次請戰之後,項籍客氣的一腳踢走龍且,帶著九原騎與輕騎營一同上陣了。
“子期你出的什麼破主意,你看看,你看看我臉上,到現在那指甲印一道一道的,根本沒法見人!”
小胖子現在的形象有點可笑,別人要麼頂盔掛甲要麼半甲科頭,隻有他,一身深衣根本不像來打仗的,輕滑的絲綢緊緊勒住肚皮像個蠶,騷包的很,偏偏腦袋上帶了個不如臉大的鬥笠,薄紗低垂,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