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我隻把你攙扶回來了,你兄弟還在那家食舍裏呢!咱們得把它弄回來!”
“咦?怪不得我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
回到軍營裏,虞周沒有急著對照戰功冊,一場大戰之後再加一夜酒話,他現在的感覺非常累,倒下頭去鼾聲頓起,傷口那點疼痛頓時輕微許多。
足足睡飽了一個上午之後,終於餓醒了。
昨天夜裏陪著項籍一起瘋顧不上忌口,現在隻剩下一個人,虞周可不想再糟踐身體了。
挑挑揀揀去掉幾樣大料與食材,他決定弄一份酥鍋犒勞自己,好在之前的戰事比較悠閑,東西帶的還挺全。
本來豬肉帶皮最好,但是獵來的野豬皮子又厚又硬根本沒法下口,隻好去掉之後切成大塊兒,再將菘菜(白菜)、蓮藕、豆腐、雞塊一層一層鋪在鍋裏,最後把海帶一卷插上竹簽固定,加點鹽醋之類的調料就可以開火了。
感受到傷口有點麻漲漲的,虞周又扔進去兩根肘子,打算吃什麼補什麼。
別看三言兩語說著簡單,這玩意很耗費工夫的,因為其味其感盡在一個“酥”字,所以文火慢燉那是絕對不能少。
在軍中能有這番享受,除了虞周日子過的比較精細之外,還因為這道美食對於範增的糖尿病有些裨益,食材食具一應俱全,不用費心準備。
隨著慢火****,鍋子開始歡快的輕輕唱,聞著陣陣香味兒開始往外滲透,他隨口叼了一張麵餅,一邊遏製口水一邊翻閱軍功冊,力圖分散一下精力。
目的很快達到了,隻是有一點堵心,看著一個個用冰冷墨痕標注過的名字,眼前的美食誘惑大降。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袍澤之義不同於男女之情,卻比後者另有一番氣魄,男女情至誠莫如死生契闊,這種事情,卻在每一個軍人從軍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注定了必須同生共死!
所以啊,對於性命相托的夥伴,虞周可以打、可以罵、可以玩命的操練他們,但是這些人真的付出鮮血代價之後,卻不能有絲毫懈怠與輕視。
砍了一個的寫成倆,俘獲兩個的報成仨,軍功嘛,無論是從底下人的慣例還是收買人心的角度看,隻多不少的虛報才算正常。
寫寫劃劃,一個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鍋子裏飄出的香氣已經彌漫了整座軍帳,按道理說,該是黃鼠狼上門的時候了。
“咦?子期這麼用功啊?項大哥那邊的軍功冊還沒開始統計呢。”
虞周翻了個白眼:“他還用統計?整座城池都是我們倆打下來的,我這邊算完了,剩下的不就全是他的嘛!
還沒熟呢,別掀!跑了味兒就沒那麼好吃了。”
龍且搓了搓手,自覺的坐下張羅餐具,看來早就準備好在此開夥了。
“你來之前,見過羽哥沒有?”
“沒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
收拾好案牘,虞周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掀開帳門叫來燕恒,他說道:“去看看少將軍在哪裏,叫他一起來吃飯。”
誰知燕恒動也不動,當即回道:“屬下之前就留意過了,少將軍回來之後早有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
龍且笑了:“我們幾個是任何人嗎?快去快去,再問問項大哥再說,我都等不及了。”
燕恒無奈,看向虞周,後者輕輕一點頭,順嘴問道:“羽哥不許任何人打擾,在做什麼?”
“好像是呆在軍帳裏,什麼也沒做。”
“嗯……去請吧,他今天丟了一道美食,我得還給他一道。”
燕恒應聲而去。
龍且開口了:“子期,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你想勸項大哥放棄屠城,所以故意引我們去了一家擁楚之民的食舍,害的他現在一直拿不定主意,心中左右為難。”
虞周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希望下邳城被屠?”
龍且搖頭:“這裏本就是楚地,當然不希望,不過項大哥要立威,我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