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許多都是親長弟兄,項某隻願你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全須全影的回來,回到這裏,回到家鄉,喝酒時一個不少,上陣時一個不缺!”
明知他這番言論主要說給項梁聽的,虞周仍是率先捧場,太難得了,這家夥會關心人不亞於太陽從西邊升起……
“羽哥放心,隻多不少!”
“隻多不少!”
聽完這裏,樊噲不樂意了:“好你個虞子期,還有臉說隻多不少呢,原來是這麼來的!”
“怎麼了樊胖子。”
樊噲也沒計較稱呼,恨聲說道:“還不是看他心眼多、練兵法子也多,俺就想著找幾個熟手幫著訓訓小崽子們,哪想到好吃好喝留不住,還把老樊的部下拐走好多……大家夥評評理,這小子是不是屬貔貅的!”
龍且一聽了就笑了:“還想占子期的便宜,想什麼好事兒呢,你倒說說還剩多少部下,讓大夥樂嗬樂嗬。”
“小胖子你少沒良心,俺就不信倒黴的隻有老樊一個,前幾天俺派人去他軍帳數了,小小屯長帶兵兩千,也不怕撐死自個兒……”
這話一出,許多人才回過神來:“咦?我的部下好像也少了一些,當時還沒在意,這……子期,是不是你幹的?”
虞周一看犯眾怒了,抱著膀子說道:“哪兒能呢,我的麾下全是真心實意招來,沒有一個強迫的。”
這次連最忠厚的季布都聽不下去了:“子期,你是沒強迫他們,可是前幾****親自找到燕恒,他仍然耍無賴算是怎麼怎麼回事?都是你教的吧?”
被老大哥指責,虞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兵者,相互交流相互學習才會越來越強,借用大夥的人手實在不好意思,可是我也留給大家一些老兵,做到有來有往了啊。”
司徒羿掰著指頭數了數:“是,留下五個弩手,借走三十個弓手,這買賣真不虧……”
虞周見勢沒招了,開始賣慘:“幾位兄長,小弟前幾天剛剛犯了軍法,軍職都給擼沒了,這不是想著快些立功所以心急了嘛。
要不然這樣,大夥有一個算一個把我借走多少軍兵悉數記下來,等咱們過了江丁壯多了,小弟一個還十個!”
“算了算了,說的好像俺不會抓俘虜似的,咱可提前說好了,這事兒你做的不地道,所以過了江別想搶頭功!”
“好,我答應了,一言為定!”
“咦,子期這次怎麼如此痛快?”
能不痛快嘛,樊噲恐怕還沒轉過彎呢吧?項籍憋了那麼久會讓頭功旁落?
這壓根相當於什麼都沒答應嘛!
說來說去全是過江,果然讓項籍心癢了,他將項梁帶來的失落擱置起來,大手一揮:“都去準備吧,十日後過江!”
眾人抱拳應諾而出,隻剩下虞周落在最後,這時,項籍忽然抬頭開口:“此戰至少數年之功,臨走之前,你給小然留了些什麼?”
虞周腳步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小然最想要的,我沒能給她留下。”
……
……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這種飽含苦澀與甜蜜的牽掛,虞周前世境遇特殊沒機會體驗,現如今有了個小家,感受愈發深刻。
項然寫來的信不算長,卻是字字句句道盡思念,偶爾有一兩句提起自己,話裏話外之意全是讓夫君安心,懂事的讓人心疼。
看完一遍之後,虞周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可以倒背如流,這是以前讀道典背素書從沒有過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那些文字仿佛是活的,在他心中生生構建出少女俯身案幾字字斟酌的模樣,還有極力熟悉味道不好聞的造紙作坊、跟小妹她們苦中作樂、天色漸黑卻隻能形單影隻……
每一個場景都讓他心中一抽……
歎了一口,虞周將信掖進最貼身的裏衣,重新綁縛好細麟甲,緩緩登船。
項梁已經先行一步,項籍的大軍剛剛開拔,一萬人馬說多不多,卻是大夥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
會稽地廣人稀,要想保住這塊地盤就不能太過於窮兵黷武,所幸有了範增張良相勸,項籍並沒有執意舉國而攻。
過曲阿、走丹陽,對麵就是廣陵,這是一條來時便走過的老路,也是一條霸王“曾經”的起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