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刺(2 / 2)

“等我們逃出生天,再閉上你的臭嘴,才是完美無瑕!”季康冷冷的打量著丁固,隱隱有些後悔帶他前來,大嫂家這個兄弟骨頭太輕,行事輕浮又不分好歹,再加上好酒無度,實在是讓他看不上。

韓老漢一邊換著行裝一邊說道:“莫要爭論,出城趕緊追趕他們去,我心裏總有些不踏實。”

幾人頓時安靜的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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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馬甩掉百越人,一直到看到縣尹府衙,雍學才覺得自己的心重新回到胸膛,回身看了一眼,頓時覺得不對了,隻見屈慶在馬背上左搖右晃如同喝醉酒一般,一個勁的翻白眼仁,若雍學晚回頭看一眼,隻怕屈慶就要墜下馬背了。

雍學將馬勒停,扶著屈慶焦急的搖晃:“少主,少主,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屈慶“咕咚”一聲跌落戰馬,努力的蠕動沒了知覺的嘴,想要說些什麼,一張嘴,“嗚哇”一聲吐了一地。

雍學急忙拉過一個小童,隨手扔給幾個錢:“去前麵縣尹府衙報信,就說少主身受重傷!”然後俯到屈慶身前:“少主,你忍一忍。”見屈慶目光迷離的點了點頭,抓起他舌頭上的竹簽,一使勁拔了下來。

屈慶抽搐兩下,頓時滿嘴汙血橫流,雍學心急如焚,將耳朵湊到屈慶嘴邊,努力的想聽清少主想說什麼,屈慶蠕動著青紫的雙唇:“報……本公子……報……”

雍學大氣不敢喘,卻再也沒聽得一個字,抬頭看時,屈慶已經滿臉青紫,十指如同雞爪一般痛苦的抓著胸前衣衫撕扯,兩腿也不停的踢騰,隻眨了幾下眼的工夫,身子再一彈頓,沒了聲息……

聽聞報訊,屈旬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卻隻看到雍學渾身篩糠一樣抱著自己的兒子,伸手摸去,渾身已經冰涼,頓時就眼前一黑,仰頭就倒。

周圍的門客下人七手八腳攙住屈旬:“主公節哀,我等誓死為少主報仇雪恨!”

屈旬已經到了天命之年,獨子的離去他哀痛難當卻又方寸不亂:“來人,攙起雍先生,抬少主屍身回府,再細細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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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尹府,雍學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說給屈旬,屈旬隻是攥著手指直愣愣的看著兒子屍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大堂中針落可聞。

雍學更是冷汗直流,仿佛要喘不上氣來一般,就在他忍不住要跪倒之時,屈旬揉著眉心開口了:“這麼說來,你也並未看清何人下此毒手?”

雍學一揖到低:“啟稟主公,雍學句句屬實。”

“那少主最近與何人有嫌隙?”

雍學為難的說:“主公,雍學自投入門下極少與少主來往,還是前日裏少主因募兵無果,我才與少主拿了些主意,至於少主最近行程以及是否與人結仇,雍學實在不知,怕少主的隨從知曉的更詳盡。”

屈旬臉色寒霜一般:“少主的隨從都成了肉泥了……”

雍學低頭不語。

稍一思量,屈旬對身後人說道:“傳屠占,公羊雖二人前來。”

雍學頭更低了——屠占隻是個下等門客,卻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驗勘屍身的本事,公羊更是屈旬門下刺探的好手,眾門客中地位拔尖,甚至屈氏本家也時有指派。

二人來後,屠占抱拳說聲得罪,便細細勘察起來,屈旬趁機低聲跟公羊雖交代著什麼。

“主公,少主所中竹簽形似竹箭,內裏中空,聞之淡淡腥臭,空囊內必是填有劇毒,隻是……”

“隻是什麼,但說無妨。”

“在下淺薄,不知是何手段射出這麼細小的竹箭,聽聞百越中人卻有這樣的手段,內填劇毒之物隱有海腥氣,隻能得知是海毒,具體哪樣,無從得知。”

楚國多地臨海,自然知曉大毒莫過於海毒,屈旬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居然對著公羊雖一揖到底:“屈旬暮年喪子香火驟斷,事已至此,全憑公羊先生手段為我下邳屈氏報仇!”

公羊雖時年三旬卻一身本事,隻是不善言辭,一揖而別:“定當早日告慰少主英靈。”看著公羊雖消失在視線中,屈旬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