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也沒客氣,接過去就嗤嗤有聲的比劃起來,過了會可能覺得不過癮,又一手握著短棍舞起來,一時間虎虎生風頗有氣勢,跟重新安靜下來的狼群對峙起來。
虞周冷眼看著一切,苦苦思索卻也沒什麼好辦法,而且越來越焦急,現在雖然還在對峙,可拖得越久越是不利,雖然野獸確實都怕火,但是別說柴夠不夠,就是對麵的狼群急了眼,饑餓也會驅使他們戰勝對火的恐懼。
對峙一直持續到了烏漆抹黑的天色開始轉淡,天亮對於人類來說是新的希望和作息的開始,狼群則越來越焦躁起來,終於,三聲長嘯過後,原本安靜的狼群頓時個個弓腰俯身,嗷嗚嗷嗚的低吼在喉嚨裏滾動,這是野獸將要發作的征兆了。
“曹爺爺,狼群是三群狼!”尖細的童音率先劃破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夜的煎熬已經相當的疲憊,宋木匠和曹皮匠對視一眼,重重的點點頭,曹老頭深吸一口氣,手起刀落,拉車的老牛已是脖間見血,再一刀砍斷栓牛的繩索,老牛悲鳴著跑了出去,還沒提起速度,牛背上,屁股後已經爬上了好幾隻山狼。
砍倒老牛的老曹更是氣勢暴漲,一隻在圍困眾人和掉頭追牛之間徘徊不定的孤狼還沒做出選擇,老曹反衝上去,抄起帶血的柴刀就抽在那狼的臉上,隻聽的嗷嗚一聲悲鳴,聽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疼,虞周甚至看見那狼的牙都被抽掉了。
老曹更是得勢不讓,反過柴刀,掄圓了就砸到那狼的腰背之上,就見那狼一下子垮倒在地,兩隻後腿再也支撐不住腰腹,聲聲悲鳴,老曹一腳將那狼踢向遠處,瞪視狼群,老淚縱橫,嘶聲長嘯……
也許是老曹那種再來就你死我活的聲勢所迫,也許是吃到了一頭老牛的甜頭,大部分狼群都拖拽著老牛撕咬起來,隻零星的幾隻,也是俯低身子慢慢退了下去,宋木匠猛然俯身作勢欲撲,那幾隻更是扭身就跑。
雖然狼暫時退了下去,可沒人露得出笑容,個個看著長嘯不已的曹老漢如喪考妣,看著周圍一個個麵色沉重,虞周心裏也不好受,曹老漢的嘶吼聲痛惜又絕望,像是心頭肉被剜走一般。他沒法理解這時候百姓跟牛之間的感情,但是可以想象出一頭牛對百姓人家的意義。
就像是後世司機借了幾百萬買了輛貨車跑運輸,剛出發連車帶貨被劫走了,兒子的學費,老娘的藥費,親戚朋友的期盼,銀行的壓力,足以讓一個鐵一般的漢子欲哭無淚,那是一種看不到明天的絕望。
也許是看的難受,季布抄起短刀就要對那隻後腿如麻袋一樣拖在地上的獨狼下手,被宋木匠死死的拉住:“使不得啊,你曹伯全用刀背,下手並未見血,一旦見血,激起山狼的凶性和報複心,如何是好。”
季布恨恨的歎了一聲,將刀子仍在了地上,一群男女老少悲憤的看著周圍的野獸大快朵頤,頓時,隻剩下群狼的咀嚼聲和那匹傷狼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