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幾日,外麵開始化成了泥水。
這樣的日子,都歪在家裏懶著出去。齊瑤自從決心輕減,如今已經瘦下了一兩圈。因此飲食上已經如常,都讓覓翠張羅,做什麼是什麼,也並不挑剔。
覓翠盯著天,臉色陰沉。
又菱許久沒見著天巧,心情十分輕鬆。上次從和尚堆裏回來,她就落了一個毛病,見了天巧便打哆嗦。倒是天巧開始躲著她,生怕她又站那裏兩眼發直,看著她哆嗦。
見覓翠在廊下發呆,又菱推了一把,道:“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姑娘想吃鳳凰肉不成,就是鳳凰肉,你也有法子做出來八九分像,發什麼愣呢。”
覓翠心煩道,“姑娘哪要吃什麼,日日都清水煮,倒像廟裏的姑子,吃素來的。”
又菱跟她十分要好,自然知道覓翠的心思。
覓翠眉頭已經皺了好幾個月了。
手藝這東西,是一定要用出來才有意義。
六姑娘如今口味寡淡,覓翠有十分本事,卻也使不出來。
“要死,你竟敢咒姑娘做姑子。你要渾身難過,晚上給我燙一鍋子羊肉,叫了她們幾個一起熱鬧,反正這夜裏冷的手腳涼。”
覓翠眼裏放了一線光,不樂意道,“前兒莊子裏倒是送了上好的肥羊來,我都放後麵凍著那裏。隻是你們吃不出來好歹,可惜了那些好肉。”
“都塞肚裏,也不算糟蹋。你以為誰都跟胡先生一樣,吃完了還能找出一篇子話誇你呢,哦,,,你在這裏是想胡先生了吧?!”
覓翠臉頓時緋紅,就去掐又菱。
裏麵齊瑤已經喚她們名字。
又菱馬上掀起簾子進去。覓翠已經飛快的躲開,去取自己埋好的羊肉。一旦開始準備做菜,覓翠就又活過來了。
“姑娘,我剛從前院來,聽見說,宮裏的三爺,往府裏送了許多玩意兒,明白說了,給府裏爺和姑娘們的新鮮玩意兒。”說罷,又菱臉色躊躇,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把後麵聽到的話講出來。
如今她跟著看著,別人她猜不透,齊瑤的喜怒還是曉得的。
姑娘最煩聽到宮裏的三爺。
自從三皇子封了王,又常常跟鄧府往來,一來二去,跟這邊也開始熟絡。逢年過節的,總送了小玩意兒來給公子和姑娘們。
每次,都特意有不同的箱子送給自己姑娘。
姑娘每次看都不看,讓她拉出去給二公子送進鋪子裏,吩咐或賣或送人。
聽二爺底下嘟囔幾回,裏麵不乏宮裏時新的料子和首飾。最貴的是一隻魚頭玉釵。二公子見了也不敢擅自作主,說那可是能抵下自家玉器鋪子的一隻上古璞玉雕的,足見送禮人的用意,定然是十分看重妹妹。
結果,那隻玉釵就從窗子飛了出去,滑入草叢裏不見了。
姑娘笑著道,“什麼古玉,一樣不經摔。”
二爺臉都黑了。心疼的直說要是買藥材夠大老爺用一年的。那以後便再什麼好東西也不過來問了。
可是這回不一樣。
聽外麵說,寧王這回給別人照舊都送了禮物,可單單沒給姑娘送。
“這也拿來問,給二爺送去不就完了?”
“姑娘,這回沒。。。送箱子。”
“哦。”齊瑤淡定的不再追問。
可是,雖然沒有箱子,卻不是沒有禮物。
又菱正要開口,門外已經傳來腳步聲。有人恭謹的叫著六姑娘。
又菱打開簾子,管家堆著笑,帶著身後麵一對水紅比甲,一模一樣的兩個丫頭,進來了。